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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遠跪下哭求,甚至說出了“我可賣身爲奴爲妾”這樣的話。沈燈心中大慟:他哪裏是要一個奴婢或是一個妾侍?而這句話也愈發令沈燈明白,自己戀慕心疼之人,實在是從頭至尾,都沒有對自己動過心。
那是他進入明夜堂之後第一次做自己不情願的事情:他沒有廢去殷谷的內力,反倒一路護送,直到殷谷進入萍洲城,最終穿過邊線,回到北戎。
靳岄聽得出神,兩人站在月色裏,他忽然生出疑竇:“回到北戎?殷谷……是北戎人?”
“是啊,巧得很,你還認得他。”沈燈脣角一勾,“他的北戎名字,叫阿苦剌。”
靳岄登時站定。
“北戎人,懂得化春六變,會醫術,巫者。嶽蓮樓和阮不奇一說起這個人,我便知道一定是他。”沈燈說,“殷谷當年是因爲受北戎大巫排擠,在燁臺待不下去纔來的大瑀。遠姑娘父母行商,把他帶到了萍洲城,他與殷家情誼很深。遠姑娘父母離世後,他便照顧起彼時只有五六歲的孩子。一晃眼,竟然已過了這麼多年。”
沈燈看着樹梢的果子,眯起眼睛,深深呼吸。夜間的清風挾帶初秋未消暑氣,拂面而過。
“我當日送他到邊線,他下跪謝我。他年紀比我大,輩分比我高,我把他拉起。他說我人不錯,但明夜堂卻不辨黑白,他殺人分明有理有據。我嫌他囉嗦,催促他快走。他過了那邊線,回頭又跪我。他感激我不因他是北戎人而痛下殺手,與我承諾,若日後見到大瑀人,他也一定好生對待。”
沈燈扭頭看靳岄:“你覺得他做到了麼?”
靳岄滿腔澎湃情緒堵在喉頭,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他從不相信的命運織就了千絲萬縷的大網,將世事人情全都籠罩在內。他不幸是其中一人。他可幸是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