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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個閨中怨婦一般對着窗外黑黢黢的樹林子自怨自艾了大半夜,然後又抽風似得給我爸打了電話絮絮叨叨的很久。
其實我們父子倆天生八字不對付,平日在家裏也就一日三餐時會見一面,對話大抵是“爸,我喫完了,你慢慢喫”之類。
我爸偶爾心血來潮了,琢磨着用他的人生經驗爲我明確一下未來方向,可結果也大都不盡人意,多以他拍桌子瞪眼端出父親的身份來制裁我收尾。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我和他之間話出奇的多了起來,一本子舊賬翻來覆去的折騰,就連小時候他一口擼掉我大半串糖葫蘆,最終把我急哭的事兒都扯出來了,父子二人在電話裏嬉笑怒罵不停,可笑着笑着我沒來由的捂着臉就哭,彷彿情緒不是我自己的一樣,來的莫名其妙,我爸也不說話,就靜靜的在電話裏聽我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在那裏乾嚎。
這可能是作爲一個父親最溫柔的一面了。
我心裏很清楚,我是害怕的,對死亡的恐懼是一個人的本能,哪怕我沒享過富貴,命如螻蟻般的低賤,也仍舊是對這個世界充滿眷戀。平平安安長到這麼大,真說起來,一丁點的苦都沒受過,只不過是自己像個憤青一樣總在抱怨命運不公罷了,說到底還是內心的那點貪婪在作祟,這幾日遭逢鉅變,種種負面性的東西全都積蓄在心裏,如今總算到了要去面對、去清算的時候,終於是山洪暴發了。
不知不覺,天亮了。
我也嗚咽了一整夜,心裏有再多積壓情緒也釋放的差不多了,看了眼升起朝陽,默默告訴自己,生活還要繼續,爲了小命,總還是要再去掙扎一下的,然後對我爸道了聲珍重,這才掛斷了電話。
外面早就喧鬧起來了,很早之前我就聽老白扯着破鑼嗓子在外面唱《十八摸》,要不是他本事高,我都想趁着沒變回人身直接去嚇他個半身不遂,看着人模狗樣的,內心裏怎的就那麼的騷?而且往往騷的讓人猝不及防。
我東西不多,撇開那串風鈴和天官刃以外,就剩下一面風水羅盤了,看張歆雅他們都是大包小包的,最後實在不好意思,主動去找師父討活兒,我師父塞給我一大堆乾糧,大都是些壓縮餅乾和風乾牛肉之類的東西,整理整理一個大揹包,早已拾掇好,背上就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