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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說是一個村子,其實或多或少是有些牽強的,倒不如說是一個山民的小聚居地,滿打滿算也就八九戶人家,這個季節裏更是冷冷清清,蕭索至極。
不過既然有這麼個地界兒,那自然是得有個說頭,作爲行政系統裏最低一級,叫做村子總該是沒錯,反正半山腰上插着一塊爛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了“門頭溝村”四個字。
待我們沿着崎嶇的山道攀上村頭的時候,夜幕已經徹底將這裏籠罩,唯有幾間房子裏閃爍着昏黃的光芒,能看見躍動的燭火,想來這裏還是沒有通電的,村民們用的還是蠟燭或者油燈,偶然間,可聽見幾聲雞鳴狗吠。
一個穿着臃腫的大媽似乎是剛剛竄門子出來,兩手插在袖筒裏,頭上裹着風騷的大紅頭巾,簡直就是黑夜裏的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炬,走在崎嶇小路上,像一隻搖搖晃晃的企鵝。
天可憐見,這是我們在這個地方見到的頭一個人。
老白莽撞,隔着大老遠“喂”的喊了一聲,大媽被嚇的一個激靈,幾乎要跳起來,路面結冰打滑,她一時沒有站穩,兩條小短腿立即撲騰起來,交替頻率高到讓人眼花繚亂,猶如在跑步機上狂奔,很難想象大媽一把歲數了,是如何保持這份身手的,不過最終還是拗不過牛頓大大他老人家,腳下摩擦力太低,“噗通”一下栽倒在地,渾身繃的筆直,就像是挺屍了一樣,沿着傾斜的路面一直朝我們滑了過來。
老白一笑,一把拉住大媽的腳踝,這才扯住了對方。
大媽如夢方醒,宛如回魂了一樣,“啊”的尖叫了一聲,“嗖”的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二話不說,“啪”一個大嘴巴子抽的老白原地轉三圈,最後一屁股坐到地上,眼冒金星。
大媽兩手捂胸,一臉羞憤的大喝道:“哪來的幾個野後生,大黑夜的想做什麼?”
再看大媽的相貌,臉膛子漆黑,鼻頭凍得通紅,與膚色彼此一結合,形成一種挺極端的紫色,似一個熟透的大茄子,三角眼,大臉盤,滿嘴的黃牙似玉米粒一樣排列的整整齊齊,堅挺的紮根在牙牀上,唯獨中間有一抹異色,那是一顆銀色的大門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輝,格外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