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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遍又一遍的播報中,竹竿的臉色越來越頹敗,最後終於受不住,猛地蹲到地上,抱着膝蓋嗚嗚地哭了起來。 簡離看着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憐。 雖說,修真世界的雜靈根與這裏的f級覺醒者差不多,都是底層,但至少,在那邊,雜靈根的孩子若是足夠努力,也有築基的機會。 而這個世界,變異覺醒完全是命運註定,覺醒等級不高的孩子們,哪怕再如何努力也無法擁有哪怕一絲一毫進步的空間。 就像天道不允許妖類登仙,無論他天賦多麼卓絕、修煉多麼刻苦,最終也只能止步於煌煌天雷。 “看你的表情,覺得他可憐?”蔣遊忽然湊近過來,壓低聲音笑道,“覺得這世界不公平,變異覺醒直接就把人分了三六九等?” 默然片刻,簡離點了點頭。 “你去過中央樞紐廣場的情報屋嗎?”蔣遊道,“那家店的老闆也是f級覺醒者,同樣出身七街的平民窟。但是吧,人家在十六歲之前就給自己做了好幾種預案,從亞人到b級,分別設計好了將來的路該怎麼走,一覺醒就立刻拜了師父當了學徒。不出三年,她的情報屋就成了傭兵和獵人們離不開的地方。” 停頓片刻,他接着說:“她一個人把弟弟拉扯大。她弟弟覺醒了c級能力,爲了多賺錢,拒絕了她聯繫的工廠,非要當荒土獵人。沒兩年吧,那小子不幸遇到奇種潮,沒能回來。” “你看,哪兒有什麼公平?”蔣遊攤手,“要是遇到s級奇種潮,全城的a級和s級覺醒者都會被戍衛軍強制徵召,他們在戰場上受傷犧牲的時候,躲在城裏不受凍不捱餓、享受着免費教育和醫療的低級覺醒者,怎麼不嚷嚷不公平?又不是歷史上的和平年代,現在這世道,能安安穩穩活過四十歲,就慶幸吧!” 檢查和消殺全部做完,中央樞紐放行,車子開向載具電梯。 一路上,十幾輛戍衛軍的裝甲車經過,另有數隊穿着外骨骼、全副武裝的士兵集結,爲即將到來的奇種獸潮備戰。 簡離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發現集合的士兵幾乎都很年輕,其中甚至還有一些明顯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看樣子也不過剛剛覺醒不久而已,這就已經要上戰場了。 行至載具電梯附近,灣鱷傭兵團的車靠邊停下,等待戍衛軍的車隊先過去。 跟在車隊末尾的指揮車有些眼熟,簡離很快認出來,那是陸星海的車。 不知是默契還是巧合,簡離搖下車窗的時候,對面車子後座的窗戶也緩緩降下。陸星海穿着一身戎裝坐在裏面,正偏着頭,目光直直向他望過來。 “陸星海!”簡離喊了一聲,“這回別再受傷了!” 要是再受傷,就還要再養身體,期間不能進煅魂洞天。總這樣一次次耽誤下去,真不知道陸星海在四十歲以前能不能把神魂強度修到圓融。 兩輛車很快交錯而過。 指揮車裏,陸星海身旁,一位老資歷的通信兵不住笑:“b級奇種潮,戍衛長都不用親自上場,那羣新兵端着靈能武器都能守得住。那亞人擔心什麼啊?他是 總不會比煉丹還難 奇種潮來臨, 東寰城又一次封城。 陸星海作爲指揮官,封城期間會一直留在戰鬥壓力最大的東南區城牆上,簡離想突破戍衛軍的戒嚴有點麻煩, 乾脆就停了他的煅魂修行。 夜裏的時間突然空出來,又不能出城, 簡離就覺得有些無聊了。 他躺在牀上, 盯着窗臺下面一列排開的七隻“花盆”,百無聊賴地渡了點靈力過去。 這些“花盆”都是他前段時間去垃圾場裏撿回來的, 有摔壞的瓷器、破掉的零件、老舊的膠鞋等等等等。如今都被他用瞬潔術清洗過後,拿來種花。 至於花種, 就是蘇克給他的那包雛菊——幾千粒細小的種子裏, 就剩下二十幾粒還活着,簡離無比精準地將它們挑出來, 用靈力蘊養了一陣才種下去。 如今這七盆雛菊已經開始抽芽, 簡離打算揠苗助長讓它們快些開花, 過兩天就把它們帶去樞紐廣場賣掉——這一封城, 他又得到處找零工賺錢交房租, 倒不如把這些對他沒什麼用的花賣了。 可惜, 簡離是純粹的火靈根,在培育植物上沒有木靈根那麼優越, 只能用完全不含火的精純靈力餵養花苗。 於是, 他花了足足兩天, 才把幾盆雛菊催出花苞。 耐不住性子再等一天,簡離見到花苞, 就立刻端着一盆花跑去蘇克店裏, 用一盆花向對方借了輛小板車, 把剩下的六盆花裝進去。 蘇克捧着已經長出花苞的植株, 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拿走花種,才過了幾天?這麼快就長出來了嗎?” 他怎麼記得,他小姨以前種東西,都要好幾個月才能開花呢? 簡離衝他眨了眨眼睛,抬手豎起食指放在脣邊:“噓,千萬別告訴別人!” 說出這話的時候,他稍微加了一點點暗示,讓蘇克忽略這些雛菊不正常的生長週期。 蘇克畢竟只有c級,恍惚了一下,意識裏就已經將不合理的地方忽略了過去。 他垂眸看着手裏的花盆,由衷地讚歎:“還是你厲害,我之前種了三包花種,全都死掉了,一朵都沒有長出來。” 說完,他將手裏的花盆放進簡離拉着的小板車:“這盆你也拿去賣掉吧,我怕你把它放在我這裏,我又養死了。” 簡離也不矯情,聞言點了點頭:“好。等我賣了花,把錢給你。” 蘇克卻擺擺手:“不用了。你在我這裏也沒少喫營養劑,這會兒客氣什麼?” 簡離:“那好。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記得找我幫忙。” 說完,他朝蘇克揮了揮手,拖着小板車和上面的七盆花,往中央樞紐廣場走去。 雖然奇種潮還沒有完全退去,但樞紐廣場上絲毫看不出局勢緊張的樣子,只是樞紐通往地下的入口處有許多戍衛軍把守着,不允許戍衛軍以外的人進入。 大概是無法出城的關係,樞紐廣場上來來往往的傭兵和獵人明顯變多了。這些人手裏大多有些積蓄,如今封城,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假期,有些人便會約上個好友,或者和情人結伴,到廣場這邊逛逛。 於是,這兩天,廣場上的攤販也明顯多了起來——大都是些帶着家裏閒置物品前來售賣,補貼家用的。 簡離拉着小板車,隨便找了個空隙坐下。 他也不叫賣,就坐在那裏饒有興致地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用靈識偷聽他們的對話。 下城區見到綠植的機會少,簡離的小攤還是很快吸引了行人的注意。 如今花花草草比較珍貴,下城區的人很少買得起,尤其是開花的品種,基本上都被上城區的有錢人壟斷了。下城區常見的盆栽綠植基本是不開花的,像狗尾草、牛筋草、綠蘿之類生命力頑強的野草。 簡離擺出來的小雛菊就變成了樞紐廣場上一道亮眼的風景。 可惜,下城區願意花錢買盆栽的人還是太少了,簡離的定價雖然不算高,可整整一上午過去,只賣掉了兩盆。大多數人都只是好奇地圍過來看看,和簡離聊上幾句就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