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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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氣音明顯毫無威懾力，反倒引得對方露出嘲弄般的神情，更加用力地刺入司熠的脖頸，低下頭來惡狠狠道：“擅闖我銀女星的人類，向來是格殺勿論，其他人都在星艦迫降時當場死亡，偏偏就你毫髮無損……” “自然是我們親自送你上路了。” 獸人說的並非人類語言，語調奇異。 仿若法語同閩南語的混合，十分優雅。司熠發現他仍舊聽懂了這獸人的話，還來不及深想，脖頸處流下的汩汩鮮血已滑進了領口。 剛剛恢復的視線隨着窒息感再次強襲而灰暗，依靠着莫名其妙的系統修復了殘破軀體的司熠早已使不出力氣反擊。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不遠處傳來機甲震耳的轟鳴聲，司熠感受到脖頸上的手忽地鬆開。 “是銀霽大人。” 獸人的狐耳因驚訝而挺立，一股磅礴的力量乍現，無形之中生生將司熠壓制住，讓他得動彈不得再次呼吸困難。 是精神力。 下意識在腦海中出現的詞語彷彿打開回憶的鑰匙，數不清的回憶和認知不可阻攔地湧入大腦。 …… 這是另一個人類未曾探知的宇宙。 人類依然存在，不同的是人類被劃分爲能夠將精神力具象化和無法使用精神力兩類，從 s 級到 f 級的都是能夠具象化精神力的人類，不能夠具象化的人統一爲 g 級。 他現在身處的地方就是獸人族居住的星球之一，銀女星。 面前的獸人屬於銀狐族，銀色的狐耳和仿若無機質的淺灰色瞳孔是銀狐族最顯著的特徵。 銀狐族是獸人中較難對付的一族，他們相貌優越，聰慧善戰，也是在那場大戰中被人類出賣得最慘的一族，因此銀狐族大多厭惡人類。 忽然，司熠的腦中響起系統的提示音：「銀狐族首領出現，請宿主注意收集。」 抓取他和動物崽子們到這個宇宙來的傢伙本名叫做“毛茸茸收集系統”。 系統任務是集齊這個宇宙中所有的獸人種類，包括獸人代表人物的信息和其種族習性，風俗一類五花八門的信息。 每一次收集完畢後，系統都會給予他收集點，集齊足夠的點數能夠兌換任何他要的東西，包括金錢。在徹底完成收集後，兌換的東西都能夠帶回現世。 但因司熠情況特殊，他的任務還多了一項，也是他的終極目標——找回不屬於這個星系的獸人。 “既然是個沒有精神力的人類，你還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冷冽的聲音傳來。 爲首的銀狐獸人一頭及肩的銀髮在後腦紮成低馬尾，身上穿着銀白色的軍裝，顯得身形挺拔，胸前一枚狐尾形的徽章反射着亮眼的光線，淺灰色的瞳在司熠上下掃視了一圈。 司熠的及腰黑髮比來人長上許多，纖長的眼睫無力地垂下，掩蓋住那雙似漆之目。 “哥，你不是在勘察另一座星艦嗎？31 區附近有很多森林河湖呢。”聲音低啞的狐獸睜大了雙眼，身上的囂張氣焰一下收回許多。 “31 區墜毀的星艦污染了水源，已經安排過人處理，這件事不用你擔心。” 精神力仍舊壓迫着軀體，司熠周身的血液仿若逆流，剛剛動手的狐獸根本沒有打算放過他，甚至想用精神力直接將他撕裂。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的氣味，一絲血跡從他脣間湧出。五臟六腑承受着厚重的壓力，司熠只聽見耳膜外模糊的聲音。 來人問道：“你是 g108 號星艦上的旅客？” 司熠沒法開口回答，髮絲掩住面龐，絲絲縷縷的血液順着脣角滑落。 直到對方一個眼神看向罪魁禍首，那股精神力才驟然消失。 司熠沒有回答。只是抬眼看向爲首的一位。 隨後便瞥到身邊忽然出現的一本半透明的收集書，其上的空白慢慢被填上一些。 「銀狐族代表人物：銀霽」 「性別：男」 另附一張銀霽的大頭照，下面則是更多需要收集的詳細信息，同樣打滿了問號。 “……” 收集書緩緩消失。 司熠再抬起頭，那張神似戰神亞特蘭斯的臉出現在銀霽面前。 恍若隔世的碰面，以一方僞裝而錯過。 銀霽眼神一動，顯然是瞬間方寸大亂。但時間不久，在仔細觀察過他的雙瞳後，還是用平穩的星際語開口問道：“……你是 g108 上的乘客？” 司熠啞着聲音開口，說話間頸邊傷口刺痛便有低迴頭，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我不記得了。” 若他沒有想錯，星艦墜毀恐怕破壞了銀女星寶貴的森林資源，龐大的機械深陷地層帶來的土地污染和破壞。 “失憶了？” 司熠聽着對方平淡的語調，卻是認真地頷首承認，“嗯，記不清了。” 頂着這幅臉的司熠知曉對面那晦暗不明的眼神意義何在，微微偏頭用黑髮擋去了面貌。 方纔差點將他掐死的那位獸人此時也站到了首領身邊，兩人長得有六七分像，只是剛剛攻擊自己的短髮銀狐面相更加稚嫩。 “哥，問這麼多做什麼？反正星網上都說我們獸人殘暴危險，我們不如就真做一回？他這張臉——” 銀霽的眼神從司熠身上收回，一個眼刀看向弟弟。隨後轉向身後整齊排列的小隊道：“十一，十二，帶銀明回基地，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他出來。” “是。” 得令的兩位高大士兵上前，朝着銀明走去，在人奮力抗爭下硬將人帶走，“我不要回去、哥！” 沒有得到回應的銀明雖然憤憤，但終究還是不敢違抗兄長的命令，只朝着司熠的方向痛斥一聲。 司熠默然，移開視線掩去眸中的好笑。 隨後司熠便對上了銀霽的眼神，只見對方開口用星際語問道：“叫什麼？” “司熠。” 話音一落，對方身邊的人便抬手滑開一道銀白的虛擬顯示屏，上面的內容從背面並不清晰，只見對方手指快速地在幾處點擊後報告道：“司熠，人類，目前居住地爲白乙星，普通星民，精神力評定爲 g。” 司熠根據系統提供的記憶得知，亞特蘭斯假死之後，早就爲自己找好了後路，當然身份也全是高級僞造。 “銀霽大人，此人雖是普通星民，但也不能久留在銀女星，我們需要將他儘快送回白乙星。” “先前墜毀在銀女星的星艦不算少，全都無人生還。星網上已經將我們獸人攻擊星艦的謠言傳得越來越嚴重，或許此人安全迴歸能夠讓這些流言不攻自破。” 原來叫銀霽，司熠聽人說話間看向身邊的收集書，姓名那一欄打上了已收集的標記。 「銀狐族代表人物：銀霽」 「收集點+2。」 剩下的還有年齡，性格，喜好甚至口頭禪。司熠嘴角一抽，任重而道遠啊。 人類與獸人向來不合，銀明無故對自己發起攻擊還算正常，但銀霽身邊的人卻沒有那麼大的敵意反倒奇怪。 大約是以爲他聽不懂獸語，銀霽坦誠地對手下開口：“他既然已經失憶，回去也沒有任何作用，他不記得星艦上發生了什麼。” “還是殺了吧，誰也不知道是不是詐。” 司熠：…… 他聽不懂還好，聽得懂就有點尷尬了。 合理懷疑他的宿敵狐狸是在公報私仇。 司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傷口的血跡還未消除，但已經停止了滲血。 他扶着樹幹站起身，朝銀霽開口道：“其實……我雖然忘記了很多事情，但還記得一些星艦上的情況。” 銀霽和衆人投來目光，因着司熠精神力爲 g 級，幾乎沒有人防備他，也不知他什麼時候站了起來。 “星艦被人動過手腳，偏離了既定航線，定位終點被改爲了銀女星。” 衆人人目中驚疑，隨即就聽到有人低聲罵娘：“媽的，果然是有人搗鬼！” 銀霽抬手示意人噤聲，邁步靠近司熠，兩人身高相仿，視線正好在半空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