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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話也對,我沒有時間再等了!”
撕掉了畫架上的畫,他重新釘上一張白紙。他凌亂的黑髮垂在額前,夢似的眼珠盯在畫紙上。忽然間,他拿起一支畫筆,蘸上一筆鮮紅的色彩,在畫紙上大塗特塗,我張大眼睛看過去,那不是畫,卻是一連串斗大的字:
“我和我過去的靈魂告別了,我把它丟在後面,如同一具空殼。生命是一組死亡與再生的延續!”
我記得這幾個字,這是羅曼·羅蘭在《約翰·克利斯朵夫》末卷序中的幾句。他丟下了筆,轉過頭來,望着我們微微地一笑,他笑得那樣單純,像個嬰孩的笑容,然後,他說:
“這幾句話是我的座右銘,我不再等待了,以前的我就算是死掉了,我要從頭做起。”
他把那張寫着字的紙釘在樹上,瞻望片刻,就回轉身子,重新釘好畫紙,準備再開始一張新的畫。凌風拉拉我的衣服,說:
“我們走吧,別打擾他!”
我們走開了,沒有和他說再見,他正全神貫注在他那張新開始的畫裏,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走了好長一段之後,我說:
“你對他不是太殘忍了麼?”
“三年以前,”凌風靜靜地說,“餘亞南拎着一個小旅行包,揹着一個畫架,到了這兒。他去拜訪韋校長,請求他給他一個職位,他說城市裏的車輪輾碎了他的靈感,他要到山裏來尋獲它。韋校長立刻就欣賞了他,讓他在學校裏當圖畫教員。於是,從那天起,他就天天畫畫,天天找靈感,到今天爲止,他還沒有完成過一張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