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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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嵐也眼睜睜看着深西從一開始的不甘、陰鬱逐漸轉變爲憤怒、心碎,到最後靈魂幾乎都要碎成幾半,他想過殉情,可與楚嵐相反的是,深西無論怎樣都死不了。 第九世,楚嵐走上和前幾世不同的道路。他進入教廷,成爲一名不問世事的牧師。在戰爭爆發時,犧牲了小部分人的利益,想保留精英力量;卻被一無所知的民衆投擲亂石而死。 他死前死死抱着一本《聖經》。 楚嵐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深西從一鬨而散的人羣中,撐着黑色大傘走來的身影。 他的眼睛那麼冷,那麼深,彷彿所有的悲哀與憤怒都凝結在冰面之下,亙古不化。 不知怎麼的,楚嵐想起一個不恰當的比較。 一場海洋暴風席捲時,那將一切徹底粉碎的極端力量,足以與一萬顆原子彈媲美。 楚嵐醒來時,感覺像過了很久。 他在夢裏,度過了上百年嗎……? 一雙冰涼的手摸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按揉着,熟悉的草木香包裹着楚嵐:“有哪裏不舒服嗎?” 楚嵐睜開眼,深西擔憂的目光讓他片刻後纔回過神。 “沒有。”楚嵐搖搖頭,將深西的手拂下。他對深西的感情很複雜,暫時不知道該怎麼說。 夢中的九世,給楚嵐異常熟悉的感覺。就像是早已經經歷過、但忘卻的事情,正在一點一滴地回憶着。 楚嵐不知道這算不算好事。 深西被他躲過,目光暗了暗,但也沒說什麼。 祁若歌的聲音適時響起:“小嵐,你想到什麼了嗎?” 楚嵐這時才意識到,祁若歌在他進入夢境前交代過一件事。 ——【讓東寧——活下來。】 按理說,一個國家的存亡,是無關個人意志的。 但也許是多次的悲劇,讓衆人意識到——楚嵐的生死,與東寧這個國家息息相關。 可惜,深西只有一次回溯的機會了。 “我很好奇。”楚嵐問祁若歌,“他回溯這麼多次,你是怎麼發現端倪的?” 祁若歌看了眼深西。 “他身份特殊,我們對他盯得緊,他每一次都會做出一些難以理解的事,我私下逼問,也沒有結果。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主動來找我,說想忘記這一切。” 祁若歌花白的頭髮,在這時似乎更白了,他悠長地嘆了一口氣,“我這才知道,回溯的時間有自己的範圍。以你十八歲那年爲原座標,深西第一次能回溯到十年前,再往後卻只能回溯到八年、七年、四年、一年前了。” 力量遞減,回溯的時長也越來越短。 楚嵐突然蹦出一個想法,“難道……是從我十八歲領獎的那一天開始算起?” 深西和祁若歌都點頭。 這可就有意思了。 在楚嵐目前的記憶中,十八歲昏睡過去,是一個節點。 一醒來,他就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孩子,並來到了十幾年後,且沒有絲毫的記憶。 “深西,我記得你說過,你將我的大腦儲存在了一具身體裏。”楚嵐發問,“這顆大腦,來自於哪一世?是這一世的大腦,還是上一世的大腦?” 按照質量守恆定律,楚嵐的大腦只可能存在一個;區別只在於,如果這腦子是這一世二十八歲,死於追殺的“楚嵐”的大腦,那麼楚嵐缺失的十年記憶就無從解釋。 而如果這顆腦子是上一世的楚嵐死亡時、被嫁接的大腦,那麼…… 這隻能證明,深西回溯的範圍,已經由可以回溯十年,縮短到了只能回溯一天。 深西面露猶豫:“我不記得,這段記憶被我消除了。” 楚嵐內心已經有了初步設想。 事情也許遠沒有那麼複雜,就像數學公式——解開之後,你會發現,一切都非常簡單。 祁若歌並不知道深西隱瞞的另外六世,楚嵐自然無從得知——而深西本人更是一無所知。 楚嵐問起時,深西望着窗外很久,纔回答:“我的日記裏,對前九世評價是噩夢,後面,則是地獄。” 深西恢復人權的手續還需要走一遍流程,尊重他的個人意願,祁若歌給他改了名。 現在深西多了一個姓氏,叫做樓深西。 拿到身份證的那一天,深西摸着上面的姓名,勾脣道:“我第一次擁有姓氏。” 他母親出身卑微,是不可能讓他跟着王室姓的。再之後,大家都叫代號,便更沒有人在乎姓氏了。 楚嵐悠閒地靠在車邊等他,見他出來,道:“走,去學校看楚年璟。” 深西的目光轉移到楚嵐的身上,目光有了溫度。 “嗯。” 楚嵐還是不大接近他,但這樣平淡的日常,恰好是深西求而不得的。 往日對一切都好奇警惕的楚嵐近些日子倒是越來越放鬆了,深西開着車,楚嵐在副駕駛戴着墨鏡,長腿支在前座,低頭打遊戲。 深西:“玩的什麼?” 楚嵐隨口應他:“元細胞遊戲。你要玩嗎?” “怎麼玩這麼久遠的遊戲?” “懷舊。”楚嵐說,“在裏面造出一個圖形,只要開始按照規律運算,就能不斷地讓它生產出新的圖形,不有趣嗎?” 元細胞遊戲是數百年前風靡一時的小遊戲,一個人也可以玩,可以自己組建原圖形,隨後根據填充或者消失的規則,原圖形便可以衍生出新的由小方格組成的圖形。 曾經有科學家提出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達到自我繁衍的目的,甚至嘗試運用在生物學上。但不出意料失敗了,因爲生物基因裏的無序性是不可解的,不是一切都能按照既定的規定來——生物是,物理也是。 兩人很快開到了一中,楚嵐來只是一時興起,沒有提前和楚年璟說,到門口了才慢悠悠給他發消息。五分鐘沒回,楚嵐便帶着深西直接進入了校園。 但寢室裏沒有楚年璟的身影,也沒有另外兩人。 楚嵐走到走廊,一片靜悄悄,甚至其他寢室都沒有alpha朝氣蓬勃吵鬧的聲音。 猴林突然變安靜了,不太習慣。 楚嵐正疑惑時,深西道:“小璟好像和別人約架了。” 楚嵐轉頭:“啊?” 深西的手機屏幕亮着,顯示他正在論壇瀏覽。楚嵐看到了置頂的高熱度帖子—— 【驚!某楚姓頂流衝冠一怒爲o顏!】 楚嵐:“……” 深西的嘴角挑起,饒有興致地翻閱:“他們說是外校一個oga,長得很漂亮。” 這一臉喫瓜的表情。楚嵐剛想說他不正經,深西就又道:“哎,這oga的身份可不得了。” 楚嵐的話嚥了下去。緊接着,又聽深西彙報。 “錯了,不是一個oga,是倆。” 楚嵐終於按捺不住好奇心,湊了過去:“哪兩個?” “你都認識。”深西把手機塞回口袋,看楚嵐生悶氣的臉,“他們現在在操場,熱鬧要不要去現場看?” 楚嵐來了興致,“要。” 人的本質就是八卦,哪怕這瓜主是自己的兒子也一樣。楚嵐走之前還特意抓了一把瓜子,善意地分了深西一些。 深西看着手中一捧瓜子,“我好感動,你今天沒喫獨食。” 楚嵐:“這是你等會要給我剝的瓜子。” 深西:“……” 沉默。 “雖然我很樂意,但人家都是alpha剝。”深西說,“什麼時候你也給我剝瓜子?” 楚嵐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我讓楚年璟一個人剝兩份的,你一份,我一份。” 深西心裏爲兒子點了一根蠟,垂頭,似乎有些失落:“可我想喫你剝的。” 楚嵐:“……哼。” 深西想了半天愣是沒想出來這個語氣詞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