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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呆了一下。 秦湘缓声，继续道：“菊雪当时认罪，确实是个意外，真正下毒的人，用她的亲人威胁她，菊雪不得已才跑出来，现在真相大白，她和你们一样，也都是受害者，你们完全没必要互相为难的。” 秦湘一番话，让他们想起来，真正下毒的人是天兰。 他们得知菊雪回来后，情绪在青年的煽动下，几乎把满腔怒火都要倾泻到菊雪身上，却都快忘了，真正下毒的人是天兰。 就像是秦湘所说的那样，无论下毒的人是天兰还是菊雪，最重要的目的，都是想借此陷害秦湘。 如果菊雪不无辜，秦湘绝对是更不想放过菊雪的人，她确实没必要为菊雪遮拦。 青年梗着的脖子耷拉下来，退回了人群之中。 龙涣不耐地道：“都回去。” 众人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便飞快地离开了菊雪家的洞穴外。 原本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很快如潮水般散开。 秦湘和龙涣对视一眼，她眼里有些无奈，正在这时，她和龙涣听见洞穴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两个人一并转过头去，就见洞穴口出现一个人影，是个年纪稍大的妇人，她脸上满是皱纹，看不出真实年纪，她踯躅地站在洞穴口，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像是在确定什么。 待看到秦湘和龙涣站在洞穴口时，她大惊失色，像是看到天敌猛兽的兔子，呆愣在洞穴口，不敢乱动了，甚至都忘了说话。 秦湘看到她那模样，心里有数，朝龙涣低声问道：“这是菊雪的阿妈？” 龙涣点头，望着那女人的目光，有点复杂。 菊雪的阿妈，叫做天英阿妈，龙涣记忆中，她年纪不大，也不算丑，比提兰阿妈年轻得多，但现在怎么看着，好像比提兰阿妈还老得多。 龙涣几乎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见他不说话，秦湘只好主动跟天英阿妈打招呼：“你好，听说菊雪生病了，我和大祭司就过来看看，她现在人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太危险了 “……大，大祭司和巫医大人，是，是来看菊雪的？”天英阿妈受宠若惊，双手双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秦湘微笑：“对，听说她病了，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她？” “当，当然可以！”天英阿妈险些喜极而泣，“菊雪都快死了，巫医大人您愿意来真是太好了！” 她抽噎了一下，连忙让开路来，请秦湘和龙涣进去。 菊雪从回来前就病了，她一直在想办法找人来治疗菊雪，可是提兰阿妈不在，她不敢去打扰秦湘，外面又堵着一群人，她更加不敢离开。 她怕自己一走，那群人就会冲进来，杀了她的女儿泄愤。 她只能提心吊胆地守着，眼看着菊雪生病痛苦，她能做的就是无可奈何地掉眼泪。 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湘和龙涣会来。 得知秦湘是来给菊雪治疗的，天英阿妈当即红了眼圈。 她引着秦湘和龙涣进入洞穴。 他们一家人住着的洞穴，并不算大，却要住四个人，显得有些拥挤。 菊雪现在被安置在洞穴内最深处靠山壁的一处草铺上，她整个人都烧糊涂了，昏睡着，气息很重，面颊通红，却拼命地往兽皮被里蜷缩，仿佛在怕冷似的。 秦湘和龙涣走到近前，完全没有惊起她，她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只是满脸痛苦地皱着眉，微微喘息着。 秦湘甚至能够感受到，她那呼吸里的灼热，不由皱了皱眉，弯腰伸手探了探菊雪的额头，而后转过头，冲龙涣和天英阿妈说道：“确实发热了，高烧。” 秦湘直起腰来，“得赶紧处理，再耽误下去，脑子就得烧坏了。” 天英阿妈没太懂这句话，但她看懂了秦湘的神情，明白菊雪的状态不太好，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她控制不住，扑通一声，在秦湘面前跪下来，匍匐在地：“巫医大人，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秦湘没料到她会突然跪下来，吓了一跳，她连忙让开来，“天英阿妈，你这是在做什么，你赶紧起来吧，我是医生，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菊雪跟她无仇无怨的，人现在都已经病糊涂了，她既然来了就不会不管，哪里值当跪拜大礼？ 秦湘被天英阿妈跪得头皮发麻，走上前，伸手想要把天英阿妈扶起来。 天英阿妈却不肯，固执地跪在地上，“巫医大人，我求您……” “我已经答应你了。”秦湘头疼地道：“你赶紧起来吧。” 她说着，求助地看向龙涣，想让龙涣说句话。 龙涣说句话，肯定比她说的管用。 龙涣见秦湘神色为难，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对天英阿妈说道：“天英阿妈，你起来，巫医已经同意了。” 天英阿妈不敢有违，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双手交错在肩膀上，再次朝秦湘弯腰行礼：“我的孩子，就拜托巫医大人了，求您一定要救她。” “我会尽力的，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秦湘想要支开天英阿妈，便道：“这样，天英阿妈，你先去祭祀广场上，用石锅烧些热水送过来，菊雪需要很多热水。” “我，我这就去！” 天英阿妈不知道该如何治疗，她只知道秦湘是个很厉害的巫医，下意识地交付所有信任，压根没有怀疑秦湘所说的话，一口答应下来，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待她走出去，秦湘在龙涣面前便无所顾忌，她一边从手环仓库里翻找着退烧的药物，一边无奈道：“其实做医生的，最怕遇到这样的家属，他们对你交付了所有希望，一旦治疗效果不佳，真的会让人很难受。” 龙涣不太理解，闻言，还是安抚地拍了拍秦湘的脊背，“没事，你放心，我陪着你。” 秦湘冲他一笑，“这种家属我见得多了，没事儿，大祭司不用安慰我。” 她取出来一些注射剂和药丸，她将东西准备妥当，便在草铺边坐下来，拉开了菊雪的袖子。 菊雪胳膊上，黑乎乎的，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 秦湘有些头疼，目光四下搜寻一圈，她发现洞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几节竹筒，她下巴朝那边努了努，“大祭司，麻烦你帮个忙，看看里面有没有水。” 龙涣嗯了一声，大步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有一个竹筒里，有少量的冷水，他拿过来，递给秦湘，“只有一点，够用吗？” 秦湘看了一下，大概半个竹筒的水量，她点头：“应该够，我只是想给她擦擦胳膊。” 秦湘说着，拿起从手环里翻出来的纱布，浸透之后，先擦了擦菊雪胳膊上的灰尘泥垢。 旋即，她用棉球蘸取了消毒剂，在菊雪胳膊上擦了擦，找到静脉的位置，拿起注射剂，打了进去。 待推完了里面的药剂，她才对龙涣说：“这是强效退烧剂，她的体温应该很快能够降下来。” 龙涣对于菊雪的事儿，他是没有所谓的，治与不治疗，都和他没有关系。 只是见秦湘这么认真，他还是点了点头。 秦湘将注射器放回外壳里包裹起来，准备等下出去再销毁。 天英阿妈现在还没有回来，秦湘和龙涣不便丢下菊雪一个病人就这么离开。 “对了，我听菊雪说过，她还有一个阿弟阿妹，怎么不见他们？”秦湘想起来菊雪说过的话，好奇地询问。 龙涣微微摇头，“不知道。” 他这说的是实话，他对族人的动向，一向不太了解，这事儿也不归他了解的范围。 秦湘心里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 他们等了好一会儿，天英阿妈步履蹒跚地用兽皮包裹着一个大大的石锅，走了进来。 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滚烫热水。 天英阿妈大约是怕溅出来，走得很小心，行动十分艰难。 秦湘见状，连忙说道：“先放下来吧，天英阿妈！你这样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