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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彩唐說完,從地上撿起她的小燈籠,甩着胳膊正要往前走,被夏樾一把抓住。 葉彩唐奇怪回頭。 “劉沙,把她送出去。”夏樾吩咐一句,然後面色不悅看着葉彩唐:“你膽子是真不小,一個人敢來這種地方,不怕遇着歹人也不怕鬼麼?” “我不怕鬼。”葉彩唐先是確定了一句,然後亮出匕首給夏樾看一下:“歹人其實是怕的,但是時間越長,案發現場留下的痕跡會越少,所以今天我無論如何也要再來一趟。” 在夏樾看來,這匕首真是切個果子都費勁,能對付歹徒? 不過見葉彩唐如此講義氣,夏樾似乎有些觸動,聲音緩下一些:“雖然你是個姑娘家,倒是有情有義。” 這話要是放在以前,葉彩唐肯定給夏樾拍出八丈遠,歧視女性是不對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葉彩唐一貫能屈能伸,當下審時度勢賠笑道:“夏大人,你來了我就更放心了,我們趕緊去八角亭上看一看吧。” 她想着如今離案發現場只有一牆之隔,夏樾總不能再把自己趕出去。 但是夏樾能。 “案件的事情六扇門會負責的,你只是一個普通百姓,摻和其中,會有危險。”夏樾轉頭吩咐手下: “劉沙,把人送出去。” 夏樾身邊一個眉目清秀的年輕人立刻應了一聲:“葉姑娘,你跟我來吧,我送你回去。” 葉彩唐非常鬱悶,怎麼就碰上夏樾這樣油鹽不進的,正要再說什麼,突然,一陣風吹過。 門外,傳來了什麼聲音。 四人都沉默下來,屏住呼吸,一起往外看去。 那聲音更明顯了。 “咚……咚……咚……” 咚……咚……咚……” 一下,一下,一下,不急不緩,不緊不慢,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鍥而不捨的在往牆上撞。 雖然這是個廢宅,但並非深山野地,周圍都是村落有人來往,這裏最多有一些野貓野狗,不會有什麼大型野獸,能撞出這樣的動靜。 夏樾只是略愣了一下,立刻就掠了過去,他的兩個手下緊跟其後,葉彩唐自然也立刻跟上。 除非夏樾把她拎出去,不然都到了這裏,她哪裏願意走。 開門便是長廊,長廊一側是荷花池,盡頭連着八角亭。 葉彩唐衝出門去,跑到長廊盡頭,便看見夏樾和兩個手下都站在荷花池邊,看着八角亭發呆。 剛下過雨,池中荷葉茂盛。水面霧氣重,一切朦朦朧朧的,那咚,咚,咚的聲音,正是從上面傳來。 一下,一下,保持着同樣的節奏,同樣的大小。 只見八角亭的橫樑上,掛着個一身大紅長裙的女子,黑髮飄灑,手腳垂直,風一吹,她的身體便撞在一旁的亭柱上,發出咚的聲音來。 女子脖子上掛着一根黑色綢緞,綢緞打結掛在木質橫樑上。從她垂直僵硬的狀態,葉彩唐可以確定,這已經是一個死人。 “快將人放下來。”夏樾一句話驚醒了葉彩唐,連忙跟着走上八角亭,夏樾不悅的看了她一眼,但現在無心理會。 女子被放了下來,平躺在地面上,二十五六的年紀,妝容精緻,五官標緻。看穿着也絕不是這幾日僱工可比。 她臉色慘白中透着青紫,眼睛緊閉,嘴巴微張露出一點舌尖。 天降鉅債 劉沙喃喃道:“真是見鬼了啊,又吊死一個,還是一身紅衣的?這是要變厲鬼的啊。” 雖然都是幹捕快的見多了屍體,但是人殺人和鬼殺人是不同的,冷風吹過,紅衣翻飛,給人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但葉彩唐已經在女屍身邊蹲了下去。 夏樾吩咐:“王統回去找仵作來驗屍,劉沙送……” 夏樾說着一低頭,便看見葉彩唐正抬着女屍的下巴看她的脖子,心裏咯噔一聲,正要去抓她的手,卻聽她說話了。 “初步估計,從死者脖子上的勒痕來看,確實是被吊死的,這裏就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並未被移動過。”葉彩唐道。 夏樾的手沒碰着葉彩唐,僵硬了一下。 葉彩唐道:“屍體還柔軟,沒有屍斑和屍僵。鑑於下午這裏一直有人,死者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甚至可能剛死沒多久。” 葉彩唐四下一望,嘆了口氣。 可惜這裏沒有監控,也幾乎不可能有目擊證人,這麼大一片荒廢宅子,兇手殺完人隨便往哪裏一躲,是根本就找不到的。 而周圍的地面上,亂七八糟的都是腳印,下午因爲林玲的死,八角亭包括周邊來了許多人,看熱鬧的,僱工,衙役,等等,腳印縱橫交錯,已經毫無參考意義。 葉彩唐說完,只聽周圍一片安靜,不由奇怪的抬頭看夏樾。 有沒有不同意見,你好歹也吱一聲。 “我說,你還真懂啊,不是瞎說的?”劉沙意外道:“你怎麼知道她是吊死,不是被勒死後掛上去的?或者被打昏後,再掛上去吊死的?” “看這裏。”葉彩唐兩指抬起死者的下巴:“只有一道勒痕,和兇器形狀質地吻合。” 幾人都蹲了下來。 女人脖子上,只有在靠近下顎的地方,有一道淤紫的痕跡。 葉彩唐解釋道:“如果死者是被人在別處勒死運到此處,再掛上去的。那麼脖子上會有兩處勒痕。” 聽起來有模有樣,夏樾也沒有打斷。 葉彩唐道:“一處是被勒死時,掙扎中來回反覆摩擦的勒痕,一般在頸部的中部。一處是被吊起來時壓迫造成的,在靠近下顎的地方。” 劉沙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還真是。” 葉彩唐指了指女屍的勒痕:“她脖子上的勒痕只有一條,靠近下顎,是繩子壓迫帶來的,沒有反覆摩擦。淤痕邊緣有輕微的模糊,是開始掙扎時造成的,因爲自身體重原因,掙扎的幅度非常小。但可以證明死者在此時是有意識的,沒有被打暈或者迷暈。”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葉彩唐道:“但是死者身上是否有其他的傷痕,還需要仔細的檢查一遍纔行。現在也不能確定。” 雖然只是幾句話而已,但給人的感覺,莫名比六扇門裏的老仵作還精準嫺熟。 王統不由的道:“頭兒,還要去喊仵作嗎?” 夏樾在紅衣女屍上的心思,甚至被葉彩唐分去了一半,他沉吟了一下:“你之前說,你爹是仵作,所以你也懂?” 葉彩唐點頭。 幸虧有這家學淵源,不然還真不好解釋。 夏樾皺眉道:“京城裏有名的仵作我都認識,令尊是哪一位?” 葉彩唐爽快道:“我爹是葉明,五年前已經過世了。” 葉彩唐是資深法醫,五年前因公殉職,魂穿千年,成爲白下村仵作葉明十三歲的獨生女。 那一天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在父親的葬禮上痛累交加,哭昏後便沒有醒來。 而當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人。葉彩唐在葉明的葬禮上,聽着圍觀的村民竊竊私語,都說葉明根本不是病死,是畏罪自殺。 葉明的死在葉彩唐心裏一直是個問號,但這事情沒法查,她沒有這個權限,而且葉明也沒有真正的被定罪,他是病死的,至少表面是病死的,葉彩唐曾經仔細的梳理過他過世前那段時間這身體的回憶,並無什麼異樣。 那就權當他真的是病死的吧,如今子承父業,也無不可。 聽到葉明兩個字,夏樾臉色明顯一變:“你是葉明的女兒?” “是,我爹就我一個女兒,所有本事都教給了我。”葉彩唐毫不吝嗇誇下海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夏樾的年紀也不大,看起來最多比葉彩唐大上幾歲,葉明死的時候,他的年紀就更小,五年前,未必就已經做了捕頭,兩人不應該共事過。 葉彩唐仔細看夏樾的表情,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比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或者故人老友格外感慨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