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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告退。”衆人哪裏敢有意見,這個男人是她們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可也是她們所懼怕的。 胤禛微微抬眸,看着那個窈窕的背影退去,她雖恭順,總覺得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似的,從他到了這個屋裏,那雙眼睛就沒有像往常一樣落在他身上。 他不由蹙眉,對一邊兒還未離開的弘暉道:“弘暉去讀書。” 弘暉抿脣,看了眼額娘,忍不住道:“兒子久未見阿瑪,想同阿瑪說說話。” 胤禛抬眸看向他,弘暉眼神閃躲了一下,尚且稚嫩的眼神裏已經泄露了他心裏的祕密,胤禛一眼便能看穿,可還是覺得詫異,一向知道弘暉怕他,但今日似乎比以往要多了幾分勇氣。 “日後有的是時候說話。”胤禛放輕了聲音。 弘暉似乎鬆了口氣,看向額娘,見額娘只是叮囑讓他好好讀書,便恭敬一禮,“阿瑪一路辛勞,兒子便不打擾阿瑪同額娘說話了,兒子告退。” 胤禛微微頷首,行止有度,進退得宜,他對兒子很滿意。 待弘暉走後,福晉起身,說起府中發生的事,提到趙嬤嬤時,她眼中哀色一閃而逝,語氣遲緩,帶着幾分猶豫,“……人關在了柴房裏,妾身命人看管着,九月初的時候,送飯的丫鬟發現趙嬤嬤暴斃。” 胤禛抬眸,瞬間看過去的眼神變爲銳利異常,如冰凌一般,帶着幾分鋒銳,“死於何時?” 福晉被他陡然投來的懷疑與威嚴嚇到,“是,是夜裏去的。” 胤禛心中極快地翻過萬千情緒,而最終歸於平靜,萬萬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眼中露出幾分冷峻的光來,“有人暗害?還是突發惡疾?” “郎中沒查出來,報的是惡疾,屍體送到了莊子上,已經命人查了,驗屍的人說沒發現有中毒跡象。妾身將送飯的人一應全部審問過了,妾身愚鈍,未發覺異常,已經關押起來了。” 戴先生留下 ◎“福晉不許有人近前。”◎ 胤禛摩挲着手上的扳指,輕應了一聲,“辛苦你了。” “妾身有罪,身邊的嬤嬤起了壞心思,差點害了弘昀,還請四爺責罰。” “弘昀無事,福晉也無須再自責,我看幾個孩子都好着呢,叫你費心了。” 福晉輕步移到桌邊兒,將茶端起送過去,輕聲道:“府中的孩子都是四爺與妾身的孩子,照顧阿哥個個是妾身的本分,妾身疏忽,實在愧疚難當。” 胤禛抬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坐下說,道:“我走之後,李氏可安分?” 福晉一笑,流波微轉,眼中多了幾分無奈,道:“李妹妹的脾氣爺還不知道,偶爾任性,說到底是爲了孩子罷了,爺想必也看到了,李妹妹護阿媛得緊。” 胤禛觸到她輕柔的眼神,只覺溫柔不似平日,心裏熨帖,嘴上的話先軟了下來,“你是福晉,你也說了府中的孩子是你的孩子,你何必縱着她。” 福晉淺淺一笑,哪裏是她縱着,爺瞧見了不也沒說什麼嗎,“妾身心中有愧,出了趙嬤嬤這樣的事,妾身不敢再叫孩子們在我身邊,何況,這回弘暉弘昀病重也是李妹妹出手相助的,若非她,弘暉也……” “不說這些了。” 福晉鬆了口氣,收了話頭,道:“爺一路舟車勞頓,妾身這便去命人準備。” 胤禛點頭,聽着福晉指揮有度,撐着額頭闔眸,知道福晉輕聲喚他,他這才懶懶起身,“晚飯叫阿媛一同來。” 福晉手略頓,笑了笑,道:“那叫李妹妹帶着弘昀一同來吧。” 胤禛搖了搖頭,“就叫阿媛一個就夠了,那麼多人礙着我們。” 福晉心裏不但沒有覺得甜蜜,反而多了幾分忐忑。 —— 暮色漸至,夜色降下,月升到了樹梢上,一點點爬上來。 書房內,鏤花銀燭臺上的燭火跳躍了一下,地上幾個人的身影也隨着晃動一瞬。 他們聽到頭頂上忽然傳來一物落在桌面的沉悶聲,頓時大氣都不敢出。 椅子上的人敲擊着桌面,看着紙上記錄的一切,抿脣沉思,更顯得黑沉不可測。 趙嬤嬤去的太及時,幾乎將福晉摘了個乾乾淨淨,只認了對側福晉不滿,但她至死都不認藥粉是她的,一口咬定是二阿哥誣陷她的。 趙嬤嬤想說的不是二阿哥,而是側福晉,否則就憑弘昀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誣陷的了她。 百靈那裏也沒有提到趙嬤嬤給她藥粉的事,只說她以前時常打聽側福晉的事兒,還讓她挑唆大格格與二阿哥不睦。 所以藥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夫妻這麼多年,他自認還是瞭解福晉的爲人,她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 可是弘昀如何能在戴先生眼皮子底下弄出一包藥來,他一個不足五歲的孩童如何能如此精密佈局,當日他身邊可只有百靈一人。 瀉藥,太巧了,是李氏有意爲之嗎?兩個孩子剛好,就查出來此藥。 福晉也查了廚房的人,好幾個都提到了趙嬤嬤曾讓兩個孩子喫沙瓤瓜,百靈說,趙嬤嬤不喜歡二阿哥,卻還是攛掇讓二阿哥去廚房拿自己喜歡喫的東西。 趙嬤嬤難逃嫌疑。 所以記了這麼多東西,連個結論也沒有。 “府中人不多,一件小小的案子都查不清,要你們又有什麼用。既然不想在我這兒待,明日我便奏明汗阿瑪,讓你們另謀高就!” “奴才該死,還請貝勒爺恕罪!我等豈敢有別的心思,還請貝勒爺恕罪!”長史將一張紙拿了出來,道:“這,這是看守趙嬤嬤的人送來的爰書。” 蘇培盛接過遞了過去。 胤禛飛快掃過,趙嬤嬤死前,一直是由福晉看管,一應送喫食的人也都是福晉的人,期間李氏不曾去過,反而是阿媛和弘昀去過,三人所說的話都記在了紙上,除了弘昀責罵之外,便是阿媛的阻攔。 弘昀叱罵趙嬤嬤欺侮阿媛,趙嬤嬤矢口否認,阿媛只說了一句,“有沒有你心裏清楚!” 當夜,福晉前去,屏退衆人,次日,趙嬤嬤暴斃,如此巧合,似是人爲。 胤禛放下爰書,滿眼怒火,趙嬤嬤苛待過阿媛,他冷冷道:“福晉與趙嬤嬤說了什麼爲何沒有記錄?” 長史垂眸,道:“福晉不許有人近前。” 胤禛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扳指,道:“蘇培盛,叫大格格來。其餘人都退下,此事明日再說,戴先生留下。” 戴鐸輕聲應下,屋中幾人紛紛告退,待到屋中一空,胤禛道:“你親眼看到二阿哥從趙嬤嬤袖中搜出了藥包?” 戴先生遲疑了,“小人的確看到二阿哥打倒趙嬤嬤之後,去搜趙嬤嬤的袖子,之後便拿出了一個藥包。” 打倒,嗯,弘昀還有這麼大的本事,並非膽小之輩。 事已至此,幾乎可以肯定,藥多半與趙嬤嬤有關,聯繫廚房衆人的證詞,趙嬤嬤難逃罪責。 此人真是該死!只是,到底是趙嬤嬤自作主張還是有人指使? 他心中起來戾氣,“行了,下去罷。” “是,小人告退。” 不過幾息功夫,阿媛便來了。 進了屋,她先是打量了一番他的神色,眼中有幾分小心翼翼,屈膝一禮道:“女兒給阿瑪請安,阿瑪吉祥。” 胤禛招了招手,“來。” 阿媛提着口氣走過去,“阿瑪。” 胤禛桌面上鋪着一張紙,拉過她,道:“阿瑪離開這幾個月,在李氏那兒待得可舒心?” 阿媛恭敬道:“額娘待我很好,弘昀和三弟也十分聽話,但都不及大弟弟懂事,大弟弟病好後叫我去照顧弘昀,弘昀身子好後,女兒應該多陪着嫡額娘爲嫡額娘分憂的,女兒做的不好,還請阿瑪責罰。”說着就要跪下。 胤禛將她拉起來,回答的滴水不漏,有福晉的端莊溫柔,沒有李氏的那份小家子氣,眼中不免染上幾分笑,“弘暉懂事,但在阿瑪心裏,都不及你懂事,你嫡額娘那裏要管府中諸事,李氏那裏又剛生完你三弟,弘昀調皮,你去管管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