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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出得殿去,李淵在亂歌歡舞中,亦注意到了這一細節,略做一思,倒有欣喜之意浮上心頭,若真能與突厥結成姻好,且是他們將公主嫁到大唐,那……豈不是能免去許多幹戈?
李淵輕酌濃酒,瞟望一眼傲眉漫目的姬陵,已心有計較……
李世民出來之後,倒斂起了一些溫情,還是勿要讓阿利那胭誤會太多才好,兩人只略道了彼此的近由,便再無言了……
從阿利那胭言語中,李世民亦聽出了哀苦之意,這麼些年了,她已知自己臨走之時所示惜她之人乃是巴卓,但無奈,心已所屬,沒過幾年,巴卓都已然成婚,而她,卻仍始終念念不忘自己,自始畢可汗過世之後,頡利雖仍然疼她,可終有身無所繫、心難依託之感。李世民只是輕嘆,沒想到性情如此率直的阿利那胭,竟也會隱了這麼些愁苦,在寂寞的心裏……
這晚,回到天策府時,李世民都還是頗多感觸,他初知突厥有公主隨來之時,已多少想到了阿利那胭,可卻沒想到,這次再見,竟會有恍惚不實之感,她如此癡心地愛着自己,令他怎無感動?但,卻終不知如何對她纔好;娶她?不是不行,可自己已心有所屬,更分身乏術,若阿利那胭般處處爭強,又令自己頗爲欣賞的女子,是不該只過這種愛薄情淺的生活的。但,不娶她,她已苦苦癡守了自己這麼些年,若要她一朝改變,想也是不易……
李世民一聲深嘆,望望牀旁已然睡下的無憂,卻更感失落,已有很多次,自己甚晚才歸,來時,無憂也多已睡下。他不知自己是有心還是無意,總之,自承乾一事後,他們之間,似總有隔閡橫亙,始終難去,每每在與李元吉和柳連對峙後,便更會無故地遷怒於她,可無憂,卻只是默然地從不多語,起先還有解釋,但後來,便只剩下一片沉默,再不辯爭。事情過後,亦無波無瀾,仍與自己說話,仍不抗拒自己的親暱,並不似從前般,或冷對自己,或默默哀悽,倒令李世民突感無所適從……
發脾氣?找不到由頭,溫存?他又做不到……
在無憂臉上,他已再看不到苦苦的壓抑,有的只是淡然的毫不在意,任憑李世民如何狂風暴雨地挑撥,過後再恁般故意地抹晴天空,或暴怒、或溫柔地反覆試探,她也都是從容面對,一絲強求、一絲責意也無,李世民本該感到慰然,但,卻總覺這樣的無憂,已與自己漸行漸遠,幾近陌生的程度……
不想了,李世民站起身來,走出了滿是眷戀的房間,同時,亦驚起了牀側依倩的身影,輕坐起身來,微紅了眼暈……
次日,李淵安排了城南打獵,張、尹二妃也欲跟來,李淵想想,這樣也能顯得隨意些,便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