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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縣令不是不通稼穡的官員,知道通過蓮蓬孔噴灑,比使用水瓢揚灑更利於植株均勻沾染滅蟲藥,大大節約用量。 掾史稟道:“實物已經打製好,就在院中,大人是否看一下?” 桓縣令知道他這樣說,一定是已經觀看、試過了。“好,此物利於農事,這就看!”不親眼目睹,肯定不放心。 若是王葛在,看到院中平板車上的長方體噴藥櫃,一定得給鄭匠師豎大拇指:人才啊! 這不是前世《武經總要》裏記錄的猛火油櫃嗎?只不過在宋朝時,櫃整體爲銅製,貯存的是火油,通過橫筒抽、推,再經點火裝置,形成的是殺傷力巨大的炙焰火龍,以此燒傷敵軍。 隨掾史下令,兩吏扶穩櫃、車,一吏抽橫筒的活塞桿,再盡力推回。 霎那間!橫筒前端的蓮蓬噴頭,噴出毛毛細雨般的水線,直飛兩丈外! 此吏再重抽藥水,這回放緩一些推活塞桿,水線從最近的一丈到三丈遠全部噴到了! 陽光大好,淅淅瀝瀝飛揚的水霧被照出來半弧彩虹。 桓縣令神采亦飛揚,大道三聲“好”! “辛苦鄭匠師了。我這就修書,在桓氏族中擇選一名木匠大匠師做你的舉薦者。” 鄭經大喜!他卡在中匠師等級七年之久,技藝已經積累的足夠了。但是參加大匠師評定,必須由籍貫地的縣三老、與同種匠技的大匠師共同舉薦,纔有資格。 縣三老是朝廷官員,巴不得多多舉薦本地匠人,但大匠師難尋啊!朝廷規定,一名大匠師,終生只能舉薦三次,豈會輕易把任何一次機會留給外人? 賈舍村的崎嶇小道上,斜陽餘暉,農戶返家。姚氏想起前些日子孫氏託自己的事,就問:“阿姑,阿葛轉過年來就十一了,是不是該準備相看了?” 賈嫗:“轉過年?離年還有一半,你急什麼?” “咋是我急呢?”她嘀咕句“婦又不是外人”後,見君姑沒再數落她,繼續道:“我是她叔母,萬一村鄰問起來,我好歹得知道君姑的意思,才能拒絕人家、或應下來安排相看。要是不管誰問婦,婦都推脫不知道,別人還以爲我不管侄女呢。” 倒是這個道理。賈嫗說道:“你疼阿葛,我高興的很。若真有人向你和阿賈打聽,你們就回……她大父母想多留她兩年再說。” 多留兩年?小賈氏立即道:“女大可不中留!” “你當年跟二郎相看時多大?”賈嫗板起臉。 “十、十四。”小賈氏偃旗息鼓,她相貌有些醜,當年偏偏只中意村裏最俊俏的王戶二郎,這才耽誤了相看。 姚氏有求於孫氏,自以爲有心眼兒的旁敲側擊問:“其實,是我看阿葛常跟張菜一起玩,還以爲……” “有人說閒話了?” “沒有、沒有!” “嗯。你提醒的對,咱們也算看着張家小子長大的,不自覺的,就以爲他歲數還小哩。回去我說說阿葛,往後少和張菜玩耍。” 完了!姚氏咂吧下嘴,轉念又竊喜的很:反正孫氏託我的事已經問了,真把王葛許給張菜,哼,還便宜那死丫頭哩! 晚食過後,王葛叫王菽進來幫忙收拾釜竈,王菽一邊用竹刷刮釜內結的粥痂,一邊說:“今天回來的時候,聽說溪河那邊又差點淹着人。” “河就是這樣,看着風平浪靜,底下說不定藏着漩渦。所以在邊上走走耍耍沒事,千萬別下水!” “從姊說的是。嘻,不過我看水就暈,連井邊都不大敢去。”她不好意思的吐下舌頭,“我可絕對不下那條河。” 王葛一笑:“阿菽,先別刷了,來。”她從糧缸旁的旮旯裏拿出下午編的六角竹扇:只有扇心和一點點起頭,長長的青篾條四周而垂,乍看很凌亂。 天色還算亮,兩個小女娘就這樣蹲在缸邊,一個仔細教,一個懵懂學。 王菽不如張倉聰慧,好在聽話、特別認學。 “扇面的花紋,是根據不同的壓線、挑線方法制出來的。你看,就是這樣……”王葛正講着,小賈氏進來了。 她猛地提起王菽、奪過“破爛”往竈膛邊一丟,邊往外走、邊指桑罵槐:“賤皮子!裝的老實巴交的,就知道耍心眼!一肚子缺德心思,讓我逮着了吧!” “阿母你幹啥呀!”王菽差點兒被拖倒,“幹啥罵我這麼難聽……”這實心眼的小女娘,根本不明白咋回事就被關回屋了。 王葛揀起扇心,有幾根竹篾搭進爐膛裏,不能用了。 她心疼的吹掉青篾上沾的灰,搖下頭,低聲自語:“你瞧你,乾乾淨淨的,非得往火邊靠,差點兒燒個大疤瘌。” 屋裏,王菽委屈的直抽噎,小賈氏撒完火,又開始反感這個女兒笨乎乎的,一點兒都不隨自己,連她剛纔罵誰都分辨不出來。“行了行了,別哭了,明天看誰去鄉里,阿母託人給你們兄妹買糖喫。” 王菽別過頭,這就算阿母的道歉了,可她纔不稀罕糖!她只想知道阿母爲啥當着從姊的面罵那麼難聽,讓自己那麼丟臉。 王禾一撇嘴,恰被小賈氏瞅個正着。 “幹啥?”小賈氏偏心兒郎,王禾再作怪也不惱,她笑着戳他腦門一下,“不信是吧?阿母這回說話算話,肯定給你倆買糖喫。” 很快,小賈氏恐慌的尖叫聲傳出次房。 姚氏唯恐天下不亂的出來東廂:“咋了、咋了?” 小賈氏破門而出,哭道:“天殺的!王二郎你今天要不說清楚,我就……我就跳井去!” 小賈氏一路嚎,倒是還有理智,甭管追來的姚氏、還是路遇的村鄰咋問,小賈氏都不說爲啥哭鬧。 王二郎被阿母轟出來,氣的一跺腳,把裝着一百二十個錢的布袋扔給王禾,趕緊追新婦去。 王菽嚇壞了,王葛也疑惑的站在院裏。 王禾不想被討厭的從姊看他們次房熱鬧,就煩咧咧拉王菽回屋,埋怨:“都是錢鬧的!” “阿兄,到底咋回事?剛纔你和阿母嘀咕的啥?” 29 鄉兵桓真 王禾簡單一說。 原來,王二郎趁小賈氏不在屋裏,打開她放嫁妝的木箱,拿走了那一百二十個錢。他也不在意被長子看到,就去主屋要還給二老。 老兩口哪肯接。推來搡去的,王二郎急了:“兒今早拿錢,是不想讓三弟作難,你們沒瞅着三弟那窩囊樣!” 賈嫗“嘖”一聲:“不許這麼說你麼弟!” 王翁:“哼,說的也沒錯。好好的兒郎,以前多好,現在變成一坨爛泥,一點主心骨都沒有!行啦,這錢既然分給你們,就沒收回來的道理,快拿回去吧,別再……” 王翁的話都沒說完,小賈氏就在長子的示意下,發現錢袋不翼而飛了。 這還了得?!日子沒法過了! 小賈氏肯定不會真跳井,村北就這一口水井,她要跳下去死在裏頭,都得被村鄰鞭屍。 鬧完後,小賈氏就回孃家了,這就是孃家近的好處,一個村北、一個村東。 次日綿綿細雨,這種天氣就不必去地頭了。王葛在雜物屋篾竹,王菽、張倉坐她對面學習。 王二郎苦着臉去接新婦,怒氣衝衝回來。 王翁老兩口一問,氣個夠嗆。原來,二郎的外舅、外姑都沒讓二郎進院!還放言,要麼給小賈氏做件新衣裳賠禮,要麼買個首飾,否則小賈氏就在孃家住一段日子。 田裏正忙,還要隔三差五去野山伐竹,家裏少個勞力怎麼行?這是婚家知道他王戶得了一貫賞錢,想貪一大口呀! 賈嫗抹把淚,打開衣箱,取出個布包裹,解開後,是迭的整齊的布料。“這半匹布,是三郎成親時,你阿父買的,我一直沒捨得裁成衣裳。拿去,給婚家賠禮。” “阿母!” “拿去!此樁事本就是你錯了!二郎,你別不服,這事要換在阿母身上,若你阿父不聲不響把錢拿給別人使,阿母也會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