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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宴躺在地上,见她脸都白了,眼角红红的,一双杏眸仿佛被水洗过,湿漉漉的,竟果真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心底划过一丝柔软,紧抿的唇松了松。 也就是这时,天外一道剑气划破长空,径直朝着困住长赢的漩涡劈去。 白色剑芒势如破竹,斩破漩涡,汇聚的灵力刹那间四散开去。腾起的汤谷之水重新回流,倒挂的扶桑枝条垂落,在空中轻轻摇摆。 原本正在纠缠的少年和少女回头。 长赢落到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绞碎了,已经昏死过去,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前面,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姿缓缓落地。 男子穿一身白衣,缓带轻飘,手持银色长剑,落地无声,姿态若流风之回雪。 定睛看去,竟是一张几乎不逊于竺宴的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只是比起竺宴的亦正亦邪,来人周身更有一股君子端方的气度。 他看了眼地上只剩一口气的长赢,又看向对面的两人,剑眉微皱:“竺宴,天酒,你们疯了吗?” 令黎不知来人是谁,不过总算长赢没死,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竺宴,立刻毫无风骨地叛变:“不是我,是他。” 竺宴没有站起来,反而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换了个散漫的坐姿。他看向令黎,眼底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讥诮,然而不过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男子:“斳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与你有婚约的是长赢。” 令黎:“……”这个魔君多多少少是有些毒舌在身上吧。 但是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看对面两个男子的目光立刻就变得微妙起来。 长赢和斳渊……等等,斳渊?这不就是他们一直在说的斳渊吗? 还有婚约…… 令黎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联系上下文,一个不好的预感忽然冒上心头。 长赢曾说,天酒是有婚约的人,知确和竺宴又一直在她面前提斳渊这个名字。该不会,跟她有婚约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斳渊吧? 救命!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需要装出一副和未婚夫很熟的样子吗?还是其实她是被父母乱点鸳鸯谱,所以看这个未婚夫应该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 地上的长赢忽然抽搐了两下,斳渊神情微变,暂时管不了竺宴,立刻替长赢输送灵力。 片刻之后,待长赢的情况稍微稳定,斳渊才收掌,复又看向竺宴,俊美的脸上隐带薄怒:“竺宴,你爱发疯随你发疯,但你不该带着天酒一起。你竟还敢在我羲和神域杀长赢,你是生怕连累不了羲和,连累不了天酒吗?” 竺宴神情冷肃,没有说话,手背上的青筋绽了绽。 令黎见状,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她方才叛变是不是太没有风骨了? “他不是……” 令黎下意识出声解释,竺宴忽然看了她一眼,眼底泛出讥诮冷光,将她的话打断:“今日是我僭越了,你随他走吧。” 令黎被噎,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沉沉的。 斳渊召来玄鸟,将长赢扔上去,又转头看向令黎:“天酒,我们走。” 令黎看了看斳渊,斳渊站在玄鸟之上,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袍,皎皎若云端君子。 她又看向竺宴。 少年坐在尘土里,一条腿曲着,散漫不羁,脸却绷得紧紧的,苍白的肌肤衬得他眉心的火焰印记红得妖魅。他直直看着她,眼神幽深,仿佛带着无可明状的力量。仿佛若是眼睛能用力,她早已被赶走。但又仿佛充满了矛盾。 理智告诉令黎,她应该跟斳渊一同离开,应该跟着救下长赢的人站在一边,毕竟她原本也想阻止竺宴杀长赢。 可是一触及到竺宴那双眼睛,她的心就生出莫名的酸楚。她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他也在赶她走。 “天酒。”斳渊站在云端,又喊了一声。 令黎一动不动,看着竺宴。 竺宴忽然轻扯了下唇。 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力量,在一旁装死的青耕立刻扇动着翅膀飞到令黎面前,在她面前停下,无声催促着她离开。 令黎迟疑了一下,纵身上去。 坐在地上的少年,幽深的眸底仿佛有什么,刹那间湮灭。 竺宴扭开头,不再看她。 他紧抿着唇,拳头紧了又紧,心里却一再告诫自己,没什么好失望的,他从来就不是被选择的那一个。 连母亲都放弃了他,他又凭什么奢望天酒?一个和旁人有婚约的女子。 她若选择他,他会将这天下最珍贵的一切悉数送到她面前。 但那也只是他的全部而已,只对他有意义。 她并不需要。 护夫 青耕鸟飞动, 将令黎带到了斳渊身边。青耕和玄鸟在云端扇动着翅膀,她与斳渊一同站在高处。 竺宴独自坐在尘地里,挺直着脊背, 视线漠然落在别处, 没有看他们。 青耕和玄鸟的清鸣声传入他耳中, 他的唇紧抿。 “我们走吧。”斳渊看向天酒。 “等等。” 令黎直盯着玄鸟看, 它驮了斳渊, 背上还躺了个长赢, 剩下的空间看起来不太多。令黎用灵力将长赢的身体往斳渊身边挪了挪。 斳渊:“怎么了?” 令黎抬头冲他一笑:“挤挤哈。” 挤?挤什么? 斳渊正一头雾水,就见令黎迅速以灵力劈下一根扶桑枝条。扶桑枝条青绿柔软, 如蜿蜒的藤蔓, 却远比寻常的藤蔓结实, 水火刀剑不侵, 只有羲和一族才知道如何取用。 扶桑枝条飞至竺宴,顺着他的身体绕了三圈。令黎收动枝条,下一刻, 竺宴就被捆到了她面前。 竺宴猝不及防,惊怒瞪她, 却见她咧嘴冲他一笑, 然后他人就被扔到了玄鸟背上,扶桑枝条一绕, 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在上面, 他的右边挨着长赢, 长赢右边是斳渊。 玄鸟陡然间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 鸟身往下颤了颤, 嘴里发出一声不满的鸣叫。 令黎一脸抱歉地看向玄鸟:“乖乖,我知道是有一点重, 但你稍微克服一下哈,让他们三个暂且挤一挤。” 竺宴:“……” 玄鸟:“……”特么我们神鸟是用来给你们挤的吗!你见哪只神鸟之上三个大男人挤在一起! 斳渊皱眉:“天酒,你在做什么?” 令黎抬眸,一脸真诚:“你不是不想自己回去吗?但我眼下还有正事要做,暂时就不跟你走了。不过你别担心,竺宴的正事已经做完了,他可以陪你一起回去。” 斳渊:“……”这属实是他没想到的。 以为她不过跟他走,或者不跟他走,他都自有应对,没想到还能这样? 令黎又看向竺宴,一脸体贴:“虽然你这个人一向嘴硬,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看我多贴心,让你跟斳渊一起走,路上你们还能一起聊天打发时间。” 竺宴被她气得头疼,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威胁:“天酒,我数三声,你立刻把我放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一!” 令黎一脸惊恐:“啊!我差点忘了!” “二!” 令黎害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力量在身上。” “三!”竺宴咬牙。 话声刚落,眼前忽然飞来九根扶桑枝条,“咻”的一下乱七八糟全捆到他身上,将他当场捆成了一只绿色的蚕宝宝,密不透风。 竺宴一口气没喘上来,呛住了,在里面闷闷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