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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那是自然,贞洁是女子最好的嫁妆。她们落在妖兽手中这么多年, 失了贞洁,就算找回来也嫁不出去了。留在家中, 也不过徒增兄妹不睦。” 令黎反问:“女子最好的嫁妆难道不是权势地位吗?” 村长一脸惊恐。 令黎指了指竺宴:“他说的。” 天地共主说的。 贞洁不是女子最好的嫁妆, 权势地位才是。 竺宴看不得她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冷笑道:“再找不到一枕槐安图, 你命都没了, 还想着嫁妆?” 令黎一脸茫然。 什么命没了?她怎么会命没了?不是只要不用神力, 天道就找不到她吗? 她早已没有了神力, 天道难道还要追着她不放? 想到这里, 茫然瞬间变成惊恐,以至于当夜连觉都没睡好。 辗转反侧间, 她鬼使神差地感觉院子里有人,爬起来往外一看,竟是竺宴。 残缺的月亮挂在天上,他独自一人立在院中,背影寂寥孤绝,深秋的霜风轻轻吹拂过他银白的发丝。 他的视线落在天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像一幅美丽的画,令黎看在眼里,却只觉心尖儿仿佛被什么轻轻蛰了一下。 这万年间,像这样漫长而寂寞的深夜里,他也常常这样独自遥望天际吗? 每当这个时候,他在想念谁? 这一个刹那,令黎竟隐隐有些羡慕天酒。 世间能有几个女子,在死后还能得到倾心相爱的男子一万年的执念? 可是换个角度,被留下的那个人又太过可怜。 神族的一生漫长,他一日放不下,这漫长寂寞的生命对他而言就绝非馈赠,而是折磨。 深情的执念格外美丽,她喜欢欣赏这样的美,但对于被欣赏的那个人而言,却很残忍。 这一刻,令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很希望他能够放下。就像她梦里那样,他换个人喜欢,即使将原本打算送给天酒的东西送给另一个女子做聘礼也没关系。 毕竟他已经执着地爱了她一万年,他从未辜负天酒。 爱应该让他鲜活,而不是死寂。 令黎心中暗叹一声,默默回到床上躺下。 对祝余村的村民而言,从捉住孟极的那一刻起,这二十年的灾难就算彻底终结。他们奔走相告,欢欣鼓舞,准备迎接新的未来。而至于那些被捉走的新娘,她们的生死下落,他们显然并不关心。 对他们而言,那都是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做人最重要的是要往前看。而那些过去的,就当做必不可少的牺牲吧。 毕竟芸芸众生,总有人要被牺牲。 他们对令黎和竺宴千恩万谢,并提议将孟极当众烧死。 新娘们还没有找到,他们就想烧死孟极。六界都说魔君绝情,这样一看,究竟是谁绝情? 当然不绝情那个也很疯批。 竺宴恨死孟极,刚好将折磨人的手段都用尽了,村长这个提议及时给了他新灵感,他当下便点头:“可。” 令黎:“……” “要不……还是将他交给我吧?”令黎弱弱提议,“让我将他带回交觞,慢慢询问。” 竺宴挑眉看向她,神情十分意味深长。 可恨某人完全领会不到,无漾在一旁干着急,主动打岔:“要不还是让我将他带回从极渊吧,要说严刑拷打,还是从极渊比较有一套。” 葭月小声道:“可是他骨头很硬啊,君上亲自严刑拷打都拷打不出结果,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无漾:“……”你就别跟着起哄了行不行?没看出来令黎要把野男人带回家,有人这是吃醋了吗? 葭月没看出来,令黎也没看出来,甚至还格外认真提议:“我其实有一个办法。” 无漾折扇敲了下脑袋。 他有预感,这绝不是什么好办法。 果然,就听令黎立刻道:“孟极不是想把一枕槐安图留给呦呦吗?反正他神志也不是很清楚,我可以来冒充这个呦呦啊,我很擅长做替身的!” 具体请参考她在燃犀镜中做天酒的替身。 令黎骄傲地看向无漾,试图让他给她作证:“无漾,你说是不是?” 无漾:“……” 刹那间,他背脊发冷,头皮发麻。 竺宴轻飘飘看向他:“是吗?” 无漾根本不敢看他,硬着头皮对令黎道:“这中间其实有点误会……” 你不是做替身很成功,你是勾引竺宴很成功。 令黎困惑,一脸认真问:“什么误会?” “对啊,无漾,什么误会?”竺宴慢条斯理释放威压。 就是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魔君之醋,怎是他一头无辜的九尾狐能承受得起的?无漾险些当场跪下。 无漾神情一凛,立刻义正言辞拒绝令黎:“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令黎:“……?” 无漾:“从前也就算了,但你如今已是堂堂仙尊,一举一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整个交觞的颜面。你若是替身,那交觞便是替身,我如此劳心劳力可不是为了去打理一个替身仙门!你若执意如此,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吧,我另起门派,你自己打理交觞。” 令黎:“!” 不行,不能让她自己打理交觞啊! 若是从前也就算了,没有交觞她还可以换个门派躺平。可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两只灵兽要养。 一个整天喊着吃糖葫芦,一个每天要吃仙草……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些东西都是要钱买的呢? 若没有无漾,谁来赚钱? 她自己? 不不,绝对不行! 令黎瞬间大义凛然表示:“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个替身绝对不做!” 竺宴满意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开。 无漾险些当场伏地痛哭。 他太不容易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但最后孟极还是被带回了交觞。 孟极被关在村长家中,村民们总是偷偷去杀它。但他们一介凡人怎杀得了孟极?怕只怕非但杀不了,反被他利用逃跑。 这孟极虽然疯了,却十分狡猾。 竺宴打算将他带回从极渊关押,令黎生怕竺宴控制不住自己的仇恨,一怒之下将他弄死,便暗中去怂恿无漾,让无漾出面将他要回交觞。 原以为怕是要有一场苦战,毕竟他们是在跟魔君抢人,没想竺宴却十分轻松地答应了。他不仅答应,还表示要亲自跟他们回交觞。 令黎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小青耕就十分开心了,一路叽叽喳喳围着他们转,不知道的还以为竺宴是她爹。 结果她转完却回到令黎身边要糖葫芦。 令黎:“……”你可真现实啊,围着你爹求疼爱,回来问我要糖葫芦! 我是你的钱袋子么? 最烦的是,青耕是神鸟,不管她怎么吃糖,她都不会长蛀牙,令黎就无法以牙齿会坏掉为由拒绝她。 “糖葫芦,糖葫芦!”小孩子要吃糖的时候烦人是真的烦人,在她耳边嚷嚷个不停。 令黎被吵得头疼,只好答应她,对无漾道:“你先带君上和葭月回交觞,我去给她买糖葫芦。” 小青耕闻言,立刻不嚷嚷了,“咻”地停在她身边。 这半年间,令黎时常带着青耕和獾疏出去给他们买零食和玩具,无漾都习惯了,颔首:“好。” 竺宴却道:“本君与你一同去。” 无漾和葭月顿时神情微妙地看着他们。 却见令黎一喜,立刻对竺宴道:“那太好了!你带她去买吧,我先回交觞!” 葭月:“……” 无漾:“……” 竺宴:“……” 他当初真不该把她放在木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