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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只有沃雪一个,没想竟是两个,还有帮手。 令黎知道下毒的是谁了,收回视线,正要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却听沃雪不死心地抓着丹药问:“为何我们都吃,她却不必吃?” 沃雪指着令黎。 令黎抬眸,冰冷的目光往她扫去。 蠢货。 还嫌自己暴露得不够彻底呢。 这瓶丹药根本没有毒,是她让无漾另外炼制的,外形与她所炼的丹一模一样,甚至还同样加了一滴露水进去,不过却只是普通的露水,不是方寸草的露水。 她将丹药给应缇、香茶和枕因谷众弟子,与此事无关的人根本不会生疑,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做贼心虚,以为是有毒的丹药,不敢服用。 这是个陷阱。 但兰时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知道自己下意识的本能反应定没有逃过玄度与令黎的眼睛,她心中暗暗叫糟。 不想沃雪更蠢,竟还像是生怕他们发现不了她似的, 直接出声质疑。 她想干什么?想展示她胆子大, 不畏神君至高无上的权力吗? 兰时心中暗骂了一句蠢死, 看向令黎。 令黎十分警觉, 视线立刻转来, 与她对上。 兰时的心刹那间如失重, 竟生生漏跳了一拍。 今日的令黎仿佛有些不一样,但非要说, 却说不出她与往日究竟哪里不同。下界卑贱的树妖, 见谁都爱笑, 此刻也在笑, 然而她的笑没有到达眼底。 对,她的眼睛是冷的,藏着杀意。 她知道了。 不再是怀疑, 而是笃定。 其他弟子全不知情,沃雪忽然而来的质疑便显得突兀, 众弟子都奇怪地看着她。葭月直接不客气地大声反问:“沃雪, 你亏心事做多了心虚吧?神君赐丹,你在这里疑神疑鬼个什么劲?看来是神域容不下你了, 我拜托你, 你赶紧滚回你的下界旮旯去好吗!” 此时斳渊也到了, 沃雪一张脸胀得通红, 憋着一口气吞了丹药。 斳渊见玄度忽然出现在这里, 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淡淡与玄度点头致意, 玄度达到目的便离开了这里,枕因谷恢复正常的教学。 这一日,沃雪坐立不安,一会儿转头去看兰时,一会儿回头去看令黎。然而这两人都格外平静,从头到尾看也未看她。 兰时的性子她清楚,兰时这是晓得自己已经暴露了,在与她划清界限。 令黎的反应她却看不懂了,她既知自己在丹药中动了手脚,为何却这样平静?是因为她侥幸还未服用丹药,所以恨得不够深? 神君也没有出现为她撑腰,难道说,她如今已经失宠? 课间歇息,沃雪又往令黎看去一眼,见她仍旧如往常一般闭目打坐,便悄悄走到兰时桌边,想与她商量对策。 然而她刚刚走近,兰时就冷冷看了她一眼,划清界限的态度格外明显。 沃雪暗暗咬了下后牙槽。 好你个兰时,过河拆桥! 沃雪心中虽恨,但兰时身份尊贵,她也只能忍,憋屈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 这一整日,沃雪仿佛身处暴风雨前的宁静,心中惴惴不安。直到下学,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松了一口气,又安慰自己想多了。 一个卑贱的树妖,连神君都不愿意再为她出头了,她还能做什么?就算她发现丹药被下了东西,她敢说出来吗?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沃雪趾高气昂地从令黎面前走过。 然而她此刻的趾高气昂就如回光返照,刚走出枕因谷,她便被玄度捉拿。 当众捉拿,罪名是,构陷未染神女。 沃雪与未染神女的陈年恩怨,在神域中是公开的秘密。但随着未染神女下界,往事便被尘封,此时忽然被翻开,有人惊讶,有人叫好。 葭月拽着令黎走出,喜极而泣:“呜呜呜黎黎你听见了吗,神君终于决定彻查这桩陈年冤案了!” 令黎不疾不徐走出,正对上兰时的视线,她弯唇一笑,兰时的脸刷地就白了。 “别着急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令黎侧头与葭月说话,从兰时身旁走过。 沃雪被打入荒岛,与孟极成了邻居。但她没有孟极那么好命,一进去便遭了酷刑。那一夜,荒岛内的痛苦哀嚎声,令黎觉得自己在扶光殿都能听见。 但她惊讶地发觉,她竟一点都不会觉得不安。 不是说木灵天性仁慈吗?为何她从头到尾设计了试探、捉拿、酷刑……这一番动作下来,她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平静? 她翻转掌心,坤灵剑出现在她手中。 “你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玄度问,“你就不先问问清楚吗?有没有同伙?方寸草露从哪里来的?” 令黎淡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着急的了,她着急了自会要求见我。” 玄度与无漾对视一眼。 令黎站起身:“盯紧孟极。” 无漾点头。 令黎故意将沃雪与孟极关在一起,一是说那里方便用最残忍的酷刑,再就是试探孟极。 外面的人都试探过了一遍,里面的人却还没有,而孟极,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还是那句话,即使确定是沃雪干的,也不能说明这件事就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而那些有关系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令黎去看竺宴,竺宴还没有出关。 她安静等在他院中,乌云遮月,树影憧憧。 都说神域的四季只是花开花落应个景,其实并没有严寒和酷暑,可是令黎却感觉到了冷意,这两日一日比一日冷。 连她都觉得冷了……她抬眸看向前方,竺宴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他,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却惊讶地发觉,这恐惧竟让她生出似曾相识的战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仿佛上辈子,她曾经历过相似的痛苦。 她在他房前徘徊,始终无法离去。 越来越冷了。 她犹豫再三,终于隔着门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房内一片寂静。 令黎等了片刻,颤声问:“让我进来看看你,好不好?” 竺宴仍旧没有回答她,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无力回答。 令黎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音,终于垂下头,抬步离开。 走到院中,却倏地停下,又回到他房前,隔着门,问:“那我让斳渊君来陪你,好不好?” 她轻喃:“你一个人在里面……我害怕。” 即使知道你不会死,可依旧会害怕,怕你正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所以即使不喜欢斳渊,也愿意让他来陪你。 里面终于传出回音,伴随着无奈的轻叹:“找他来做什么?” 他总算回答她了,她惊喜不已,但一想到他回答的原因是斳渊,又莫名有点难过。她沉默地低下头,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才闷闷不乐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谁? 房内,竺宴倏地睁开眼睛。 胸口淤血堵滞了两日,他始终无法逼出,此时乍听门外那虎狼之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竟当即吐出一大口淤血。 “噗!” 令黎听见声音,心头一跳,再来不及想他愿意不愿意,推门而进。 便见竺宴盘腿坐着,一手撑在床沿,额前发丝垂落。他抬眸往她看来,肌肤白如纸片,唇角还挂着鲜血。 破碎而美丽,凤眸里满满的惊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