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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宴没有与她说这些,令黎也自觉地没有多问,“哦”了一声。 沉默片刻,又想起来:“你怎么忽然出来了?身体好了吗?” 她说着就踮起脚尖,用手去贴他的脸。 触手还是刺骨的冷。 没有好。 竺宴看着她,没说话。 很奇怪,令黎本是块木头,凡事总要跟她说得明明白白她才会懂,然而此刻竺宴并没有回答她,她却也刹那间懂得了一切。 她收回手,沉默地往扶光殿走,不再说话。 回去后,她也没有理会竺宴。径自回房,四肢打开,呈“大”字躺在自己床上。 竺宴生死关头挡在她身前,而且是为了救她强行出的关,她心里是感动的,可是想起流鼻血的事,她还是不开心。 她以前从来不会因为丢脸而不开心,毕竟细算起来,她丢脸的次数太多了,若每次都不开心,那她也不用活了。 可是这次她就是耿耿于怀,连竺宴救她都不能让她重新厚起脸皮。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所以躺在床上思索。 但可能木头就是木头吧,思索到半夜也没思索出结果,反而把自己弄得辗转难眠。 她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外面忽然传来竺宴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她猛地坐起来。 她抱着被子,盯着房门,没说话。 竺宴推门,月光洒进一地银辉,又在他高大的身躯镀上一层柔和的光。 他在她的目光中泰然地关门,而后返身走到她的床前,又如同她上次一般,十分自然地脱了鞋子,在她身边躺下。 令黎:“……” 她反倒成了手足无措那个,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着躺下。 她最后还是躺下了,在他身边,却再也没有主动去抱他。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 她听见竺宴轻叹了一声:“你已经六日不曾来找我了。” 令黎心里正想说反正你也不期待看到我,原本平躺在她身侧的身躯忽然覆过来,她惊了一跳,呆呆与身上的人四目相对。 昏暗的光线中,那双琉璃色的凤眸格外清澈,仿佛有无边月色落进去,温柔又纯粹。 她听见他哑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无坚不摧,所以……也不会想你?” 他的气息是冷的, 洒在她的脸上,如冬日里的寒霜,干净冰凉。 她的心却刹那间滚烫, 飞快地鼓噪起来。 下一瞬却又有酸涩涌出, 连鼻间也跟着酸热。 她看着他的眼睛, 口是心非道:“你就是不会想我。” 她自己说的负气话, 话出口却先把自己弄委屈了:“你根本不喜欢我, 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一头热。” 都热得她流鼻血了! 想起这个就生气! 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飞快道:“你说你喜欢我,但那更像是敷衍。你老实说, 是不是我前世对你有恩, 今生你才会明明不喜欢也非要为难自己说喜欢我?就像暮商请我吃仙果, 我明明已经吃得再也不想吃了, 却为了不伤害他的好意,只得硬点头说想吃。” 她还挺会举一反三。 竺宴听她前面的委屈还只觉有口难辨,痛苦难言, 到后来竟是连心中的痛苦都跟着泄了气似的。 她怎么可以连委屈都这么好笑! 竺宴哭笑不得:“你判断事情的标准怎么永远这么单一?因为我不与你双修,你便觉得我不喜欢你, 只有与你双修, 才是喜欢?” “双修不一定是喜欢,但不想双修就是不喜欢。譬如我喜欢你, 我看到你就总是情不自禁想要与你亲热, 而你没有这样的情不自禁, 那不是不喜欢还能是什么呢?” 她还真是, 一遇见吵架, 哦不,讲道理, 就格外头脑清醒,头头是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我想让你活着?” 竺宴颇为头疼:“你的喜欢是想与我有尘世的快乐,而我的喜欢首先是要让你活着,无论如何,无论我怎样,我都要让你好好活着。我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 令黎轻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我知道啊,你与我解释过,你中毒了,此时双修的话,我会死在牡丹花下。” 竺宴:“……” 好一个死在牡丹花下,她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些! “那你为何还会以为我不喜欢你?” 他是不知道这世间有哪一种不喜欢能不喜欢到他这个程度,偏执沉沦,无力自拔。 令黎理直气壮:“因为你从不曾努力。” 竺宴愣住,怔怔看着她。 光线昏昧,苍白淡薄的月色隐隐约约斜洒在床上,勾勒出她圆润柔软的线条轮廓。 她的目光却坚定:“我知道我们如今无法双修,但我也不想空空等待百年,所以我一直都在努力,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才会,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补到流鼻血。” 说起来又忍不住觉得丢脸,她委委屈屈道:“可你就从来没有尝试过拉近我们的距离,你还斥责我……我都已经那么丢脸了,你还斥责我!好了,我知道了,果然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那你走开好了!” 她气得用力往他胸膛推去,想将他从身上推开。 竺宴纹丝不动,抬手握住她细软的手腕,阻止她的推拒。 “对不起,是我一时情急自责,才会口不择言。” 他直直看着她,哑声道:“但你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令黎长睫轻轻颤了颤,有什么刹那间哽在喉咙口,竟让一向头头是道的嘴巴也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她咕哝问:“你自责什么?” 竺宴沉默一瞬:“我明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用,却因为喜欢看你为我上心,对你放任而不加阻止。” “怎会没用?”令黎吃惊又无法接受,“明明就有点用!” “没用。”竺宴轻而笃定 他是神君,以如此笃定的语气否认,令黎终于从下意识的抗拒变成慢慢接受。 她轻喃:“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我自行疗伤。” 令黎轻轻咬住下唇,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可是你的疗伤太痛苦了。 她虽从未见过,却能猜到。 他一向就会隐藏自己的痛苦,就像他服下丹药的那夜,浑身冷硬,昏迷不醒,脸上都覆盖了厚厚的寒霜,可是一醒过来便神情如常,仿佛那根本没有什么。 她问过,方寸草露时时刻刻都会让他痛苦不堪,可他却从未表现出来过。也只有在他疗伤的时候,他才会无法隐藏,但这种时候他都不会让她看见。 就是因为她都知道,所以才会拼命进补想让他好受一些。 可惜她是木灵,如果她是火灵就好了。 她忍不住惋惜。 竺宴却以为她是在惋惜不能与他双修,顿了顿,开口:“其实,也有别的法子。” 令黎眼眸乍亮:“什么法子?” 她满眼期待,以为他是有什么快快好起来的法子:“快告诉我!” 竺宴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住了她。 令黎:“……?” 好端端的,忽然就让人脸红心跳是怎么回事? 但她的思绪很快就彻底沦陷在了竺宴的亲吻里。 她攀着他的脖子,呼吸渐渐急促。 唇舌交缠的声音夹杂着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