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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滴答、滴答而下。在黃泉上,凝成一條血路。
此處是永恆的黑夜,有山,有樹,有人,深深淺淺、影影綽綽的黑色,像幾千年前一幅丹青,丹青的一角,明明地有一列朱文的壓邊章,企圖把女人不堪的故事,私下了結,任由輾轉流傳。
很多很多大小不同的腳,匆促趕着路。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趕着投胎去的腳羣中,有一雙小腳。
細看這雙弓鞋,大紅四季花,嵌入寶緞子,白綾平底繡花,綠提根兒,藍口金兒。正是曲似天邊新月,紅如退瓣蓮花。恰可便是三寸。
小腳一步一趑趄,好似不想成行。
這條血路,便在小腳之旁,蜿蜒劃出她的心事。
只見血自一顆頭顱滴濺。
髻都已滾落,空餘亂髮紛披。亂髮中,猶藏一朵細細紅花,喜氣驟成噩夢,紅花不得不覓地容身。
這頭遭齊頸割斷,朝後怒視,滿目冤屈不忿,銀牙半咬,嚇得紙錢灰也不敢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