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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懷玉不相信他就此走投無路了,事實上,凌霄大舞臺仍然上戲,仍然是洪班主的一夥,人人都照舊,《立報》上卻刊了段不起眼的報道,說及武生唐懷玉一天因練功拉傷了腿,只得暫時停止演出,日後再答戲迷們的熱情。
另外的一個紅武生,來自天津的蕭慶雲,走馬上任,客串助陣。
金先生存心冷落他,但又不知冷落到什麼時候。班主既簽了合同,不成中斷了這碼頭。戲還是得演的。
懷玉百般無聊,弄堂中有人喊他聽德律風去。
整整一個月了。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不知要等到哪一天,才又重出生天。金先生又沒趕狗入窮巷,並無出事體,只是冷落懷玉,讓他乾等,終於會怎樣?“日後”再酬答戲迷的熱情?令得懷玉連練功也無神無採。
李盛天千叮萬囑,不要荒廢,不要氣短,就當是修煉:“心中如滔滔江水,臉上像靜靜湖面。”——只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內中的難過,從九霄掉到深淵中去,不是身受,又怎會曉得?師父也無能爲力。
真的,整整一個月了。
弄堂房子中只有一具德律風。與其他也住宿舍的戲班子共享。
喊他的是個評彈班子裏彈三絃的,住下來大半年,也是樂世界的臺柱,正拿着個賽璐珞肥皂盒,有點暴牙,好像合不攏嘴來,也許是在竊笑,側看似頭耗子:
“唐老闆,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