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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一生最爲懊悔的事,就是小時候她們村裏有夜校,她沒有去好好上課,如今只能當個睜眼瞎,除了認識自己的名字,看得懂12345這幾個阿拉伯數字外,她在城市裏,一切都要靠着江爸,離了江爸,她寸步難行,連講話都聽不懂別人在說什麼,別人也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普通話都不會說。
江爸也不會說普通話,可他白信,敢說,敢於去與人溝通,並盲目的自信的覺得,自己說的就是普通話,並且說的很好。
這大概就是從小被人誇着長大,和從小被貶低打壓長大的人的區別。
一個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好,什麼冒險的事情都敢嘗試;一個覺得自己除了農活和工廠的活什麼事情都做不好,什麼都不敢嘗試。
江媽只敢在家裏橫,在熟悉的人面前橫,可面對外界的人和事,她就像一隻小小
的蝸牛,小心翼翼的探出她的兩隻小觸角,縮在自己的殼裏,連獨自去菜市批發市場去買菜,都不敢開口,怕自己說話別人聽不懂,她也不會說。
江爸從江媽這裏找不到江柏的聯繫方式,又打電話回去問江大伯: “你們有沒有柏子班主任的聯繫方式?現在暑假了,柏子回去了沒有?
江大伯說: “我連吳城都沒怎麼去過,哪裏找柏子的聯繫方式去?”他嘲笑地說: “你說你這個爸當的,自己兒子班主任的電話,還來找我要。
又說: 沒回來,回來還能幫我割個稻子,今年加上你家的十畝地,我們一共種了二十多畝地,
活幹不完,到時候還得請人來幹,要是柏子在家,多一個勞動力,家裏也輕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