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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爲什麼不去領導一場起義呢?
回答:開玩笑,就算我認同革命,並在上海起義,而且還稍具規模,官方只要一掐斷互聯網和手機訊號,我估計不用政府維穩機器出馬,那些無法用qq聊天或者玩不了網絡遊戲看不了連續劇的憤怒羣衆就足以將我們撲滅,你也別指望着能刷微博支援我,你三天上不了微博就該恨我了。
問:那難道中國就不需要民主與自由了麼?
回答:這是一個誤區,文化人普遍將民主與自由聯繫在一起,其實對於國人,民主帶來的結果往往是不自由。因爲大部分國人眼中的自由,與出版,新聞,文藝,言論,選舉,政治都沒有關係,而是公共道德上的自由,比如說沒有什麼社會關係的人,能自由的喧譁,自由的過馬路,自由的吐痰,稍微有點社會關係的人,我可以自由的違章,自由的鑽各種法律法規的漏洞,自由的胡作非爲,所以,好的民主必然帶來社會進步,更加法制,這勢必讓大部分並不在乎文化自由的人們覺得有些不自由,就像很多中國人去了歐美髮達國家覺得渾身不自在一樣。所以,民主和自由未必要聯繫在一起說,我認爲中國人對自由有着自己獨特的定義,而自由在中國最沒有感染力。
問:我認爲中國頑疾太深,改革已經沒有用了,只有來一場革命才能讓社會好轉。
回答:我們假設革命沒有遭到鎮壓,當然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我們幻想一下革命,假設,革命到了中段,學生,羣衆,社會精英,知識分子,農民,工人,肯定不能達成共識。而我們一直忽略了一個人羣,那就是貧困人口,這個數目大概是兩億五千萬。你平時都不能注意有他們的存在,因爲他們甚至從來不使用互聯網。既然革命能夠發展到中段,必然已經誕生了新的領袖。沒有領袖的革命一定是失敗的,白蓮教起義就是很好的例子,而有了領袖的革命,也不一定好到哪裏去,太平天國又是很好的例子。中國式的領袖,絕對不會是你現在坐在電腦前能想象的那些溫厚仁慈者。這樣的一個領袖,八成獨斷專橫自私狂妄狠毒又有煽動力,是的,聽着有點耳熟。但中國人就喫這一套,也只有這一套才能往上爬,這個社會習慣了惡人當道,好人挨刀。文藝青年們看好的領袖一個禮拜估計就全給踢出局了。而越是教育水平高的人,越不容易臣服與領袖。所以這些人肯定是最早從革命中離開的。隨着社會精英的離開,革命人羣的構成部分一定會產生變化,無論革命的起始口號有多麼好聽,到最後一定又會變回一個字,錢。說的好聽一點就是把應該屬於我們的錢還給我們,說難聽一點就是掠奪式的均富。你們不要以爲因爲我覺得自己有點錢,所以我慫了,害怕失去。在革命的洪流裏,你擁有一個蘋果手機,你是開摩托車的,甚至你會上網,你平時買報紙,喫肯德基,你都算是有錢人,甚至是有能力在互聯網上閱讀到這篇文章的人,都是充滿着原罪的被革命對象。有一億家產的人比起有一萬家產的人反而安全,因爲他們打開家門,門口已經放的是紐約時報了。最後倒黴的還是中產,準中產甚至準小康者。以前人們在各種政治運動中自相殘殺,現在的人們只認錢,所以很多人民已經被訓練成只認錢的自相殘殺者。所以你就想象吧。而中國人講究清算,這也必然導致鎮壓。
任何的革命都需要時間,中國那麼大的國家,不說天下大亂,軍閥混戰,權利真空。稍微亂個五年十年的,老百姓肯定會特別期盼出現一個鐵腕獨裁者,可以整治社會秩序,收拾一下局面。至於從百花齊放重新看回人民日報,這個真的沒所謂。況且我們的一切假設都建立在軍隊國家化的前提下,所以這些都是幻想,連幻想都不樂觀,就別提操作了。
問:那你看埃及,利比亞……
回答:埃及,利比亞是被一個人獨裁統治幾十年,城市也不多,一個事件作爲爆點,一個廣場用來演講,就可以革命成功。中國沒有一個具體的個人能成爲被革命的對象,城市,人口衆多,而且各種千奇百怪的災難都發生過,g點已經麻木,更別提爆點了。就算社會矛盾再激烈十倍,給你十個哈維爾在十個城市一起演講,再假設當局不管,最終這些演講也是以被潤喉糖企業冠名並登陸海淀劇院而告終。
當然,以上更是廢話,最關鍵是就大部分中國人一副別人死絕不吭聲,只有喫虧到自己頭上纔會嗷嗷叫的習性,一輩子都團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