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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需要別人諒解嗎?"
安傑拉說,我沒有回答。
晚餐是久不曾喫的日本料理。煮南瓜、烤魚、涼拌菠菜、哈蜊湯。對我來說,那都不是和日本黏在一起的味道,而是米蘭的童年時光的味道。超級市場中好幾種米中,羅馬米最接近日本米,蘿蔔只有在中國店鋪纔買得到,菠菜水煮後切成小段放在冰箱冷藏,隨時方便食用,這都是媽媽教我的,在反覆不停的嘮叨中。
馬梧本來就喜歡喫日本菜,只知道壽司和壽喜燒的安傑拉也對我煮的菜讚不絕口。
我們三個圍着餐桌,在平和靜穩但又像陌生人不知何故同坐一桌似的奇妙距離感中喫着晚餐,即使近在眼前的弟弟,內心也相當遙遠,彷彿坐落在世界的兩端。
餐後收拾是我喜歡的工作,嘩啦地衝着盤子、酒杯,放進旁邊的洗碗機裏。安傑拉在洗澡,馬梧和計算機鎖在臥室裏,廚房裏只有我一個人。不是冷氣太強,而是感覺廚房的溫度比其他房間低。東西都歸置原處,水槽擦拭乾淨的夜間廚房。
雨還繼續下着。
當然,這和那雨天完全沒有關係。夏天的雨、米蘭的雨。我把綠色洗碗劑倒進洗碗機裏,關上蓋子,摁下按鍵。馬達的聲音。隔着小窗看到幾柱水的拋物線。
那雨。吸掉塵埃、吸掉車輛廢氣、潤溼灰色大街的雨。我坐在椅子上,一副打算面對復甦記憶的姿態。洗碗機發出嘈雜的聲音動起來。
梅丘的公寓雖小,住的很舒服。顏料和油彩的味道,雨天時更濃烈。窗外公園的長長階梯和溼透的枯樹。讓人真的想死的雨。那個冬天的那陣雨。我關在那個房間裏。在之前的幸福記憶中難以置信源源不斷湧出的愛情、信賴和熱情裏,一步也不離開。過來!順正說。過來!以像剛開採出來的天然石般的純粹和強勢、溫柔和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