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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蝶衣癱軟,他撲上去,把他雙手抓住,高舉控倒在几案上,臉湊近,直貼着他的臉廝磨,揉碎酡紅桃花。酒氣把他噴醉。
兩張如假戲如現實的,色彩斑斕的臉貼近搓揉。
蝶衣瑟瑟抖動。“四爺怎會放他走?
燈火通明,血肉在鍋中沸騰的房間。他要他!
這夜。蝶衣只覺身在紫色、棗色、紅色的猙獰天地中,一隻黑如地府的蝙蝠,拍着翼,向他襲擊。撲過來,他跑不了。他仆倒,它蓋上去,血紅着兩眼,用刺刀,用利劍,用手和用牙齒,原始的搏鬥。它要把他撕成碎片方纔甘心。他一身是血,無盡的驚恐,連呼吸也沒有氣力……
那囚在玻璃罩子中的時鐘,陪同他呻吟着。
遲遲鐘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辰星在眨着倦眼。蝶衣孤寂地坐在黃包車上。他雙臂緊抱那把寶劍。因羞赧,披風把自己嚴嚴包裹,蓋住那帶劍痕的衣襟,掩住裂帛的狂聲。
也只有這把寶劍,纔是屬於自己的。其他什麼也沒了。他在去的時候,毋須假裝,已經明白,但他去了。今兒個晚上,自一個男人手中蹣跚地回來,不是逃回來,是豁出去。他堅決無悔地,報復了另一個男人的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