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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是牛師奶那賤人散佈出去,而我爸那賤人肆無忌憚地罵街,加上繼母那賤人在任前人後又不讓我接近珠珠,所以大家都知道了。常來偷看我。既已豁出去,便也不介意了。
身材太好,纖腰只有二十四寸,令我引以爲傲,看看那批女人的士啤呔,側面有如史諾比,我便掩嘴竊笑。
有時,我也愛塗脂抹粉了,勻上一抹腮紅,嬌俏可人。避免體毛有礙觀瞻,還使用市面新興的脫毛紙,貼在腋下或小腿,掃勻之後用力一撕,毛便隨紙脫落了。乾淨、迅速,一點也不疼,比膏或熱蠟好得多了。打扮停當,上到街時,街口士多的崩仔強便會對我眼睛色迷迷,我愛問他“今天好看嗎,”他把握上下打量,說一句“普通啦。”我便生氣了,馬上回去,重新更衣。還細意用摩士把頭髮蠟起,拈幾根劉海,輕輕作不經意狀垂在額前,噴上水,再亮相去。
直至他忍不住也誇我漂亮時,才揚長而去,哼,煩死這賤人也好。上個月爸煞有介事地告訴我,“你姑姐由紐約回來探親,我們去喫填鴨,你那天要出席,知道嗎?”他已有好一段日子不根我交談了,這樣叮嚀囑咐,無非是不想姑姐得悉我們之間的不快。我懶懶地答“好吧”。
他再也不作聲,轉身而去,但又馬上回頭,嚴厲地吩咐“穿得正常些,別不叄不四的去。家醜不出外傳。你記得穿回男裝”我不高興他這腔調,好像我十惡不赦似的。我又沒犯法,也不侵犯他人的自由,甚麼“家醜”真是傷透了自尊心。我別過臉去“我愛穿什麼便什麼”。
他又氣得發抖了。他每次與我面面相覷時,都氣得像個煙囪,冒出烏煙,抖個不停。
沒一次好臉色。令我情緒不安,神經緊張。必要緊握拳頭,強行鎮靜。一緊握拳頭,我那曾受傷的手,會隱隱作痛了?這是甚麼父子關係呢?好不心酸!他幾乎直指我眼睛“那你不想去,我告訴姑姐你走了,不回來了。白養了廿五年,沒眼屎乾淨盲”。
我跌坐牀上。
猶幸約瑟夫對我始終那末好,他愛我如同愛妻。我把一切悲歡得失都託付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