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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大着懷玉送她回家,後來一想,悠悠衆口,不妥當,自己也披衣一同出門。父子陪着她走夜路,丹丹更覺絕望,好像父子二人,都不要她似的。
頓覺此次是白來了,又白哭了。逼不得已,要挖個深坑給葬掉纔好,然而滿心滿肺的翻騰,不讓人知——他們都不要我。
你走吧!
走不走,節也是要過的。苗家師父師孃,領了手底下一衆沒爹沒孃沒親沒故沒家沒室的師兄弟姐妹,正月十五,元宵看燈去了。
長久以來都鬧燈,自漢唐以來便鬧燈了,可到了今日,燈竟黯然了。
不是燈黯然,只是心事蒙上一層灰,哪管九曲黃河,一百零八盞燈,閃閃灼灼如汪洋大海,紛紛紜紜,繚亂迷醉,不似人間,丹丹心中沒有燈。
天橋北面,是前門、大柵欄、琉璃廠……於此新春最後的一個大軸節令,拼了命地熱鬧着。過了元宵,喜節又是尾聲,一春曲終人散,不,留住它留住它。
比丹丹大的師兄姐,一個勁地研究,這荷花燈、繡球燈是怎麼弄的,牛角燈、玻璃燈、竹架紗燈哪一盞更亮,比丹丹小的師弟妹,又流連花炮棚子,看“金盤落日”、“飛天十響”、“竹節花”、“炮打襄陽城”、“水澆蓮”、“葡萄架”……一街一巷亮燦燦。
小師妹高喊:
“丹丹,來,這有‘線穿牡丹’,你怎地被線給‘穿’了呢?噯,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