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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只覺女蘿無託,秋扇見捐。志高亦因離愁,話更少。他長大了,他的話越來越少。懷玉就在這又窄又悶的車廂中,苦累地半睡半醒半喜半驚。
此番出來,班主洪聲一早就跟他說好條件了,簽了三年的關書,加了三倍份子錢。
跑碼頭時,先在上海打好關係,組這春和戲班,以“三頭馬車”做宣傳:架子花臉李盛天、武生唐懷玉、花旦魏金寶——班主私下又好話說盡:“唐老闆,要不礙在您師父面上,肯定給您掛頭牌。”現在班主跟他講話,也是“您”,他唐懷玉可抖起來了。
不要緊,到底是師父嘛,他這樣想。然而也犯彪,到底長江後浪推前浪,到了上海,哈哈,還怕擺不開架勢?火車轟隆轟隆地,說兩天到,其實要兩天半。
一到上海,馬上有接風的人。
呀,上海真是好樣,好處說不盡,連人也特別的有派頭。
一下車就見到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單眼皮,有點吊梢,頭髮梳得雪亮,一絲不苟。面孔颳得光光的,整張臉,文雅乾淨得帶冷。穿的是一身深灰色條子嗶嘰的西裝,皮鞋漆亮照人。懷玉留意到他背心口袋裏必有一隻扁平的表,因爲錶鏈就故意地掛在胸前。
一見洪班主,迎上來。
“一路辛苦了。”
“哪裏,我們一踏足上海,就倚仗你打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