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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場門的一個角落,正有個低着頭的人影,怔怔地瞅着他對另一個姑娘親暱的叮囑——不是尋常關係。
這個人影,看真點,也是個女的,穿得很厚很重,那棉襖裹着身子,如老去的胭脂敷在一張蠟色的臉上。額前的劉海,像是古代新娘遮蓋春色的碎簾,眼睛自縫隙之間往外探視,異常的瑟縮和卑微。是一種堅持來看人、堅持不被看的姿態。
如果再看真點,自然驚覺那原來亦是個標緻女子,只是沒來由地邋遢,也很侷促。
沒有人聽她開口講過一句話。幸虧沒有,否則一定更驚詫,她的發音粗而濁,沉而老,唱戲的,管這嗓音喚“雲遮月”,就像晴空朗月,忽被烏雲橫蓋,迸盡全力,還是難以逃逸,再沒有誰見得它的本來面目。
不單嗓門變了,臉盤兒也變了,臉上的肉消削了,鼻兒尖尖的,煙油四布,嘴脣焦黃。青春早隨逝水東流,逆流而上的,不過是一個殘存的軀殼。
丹丹。
天氣雖然冷,後臺里人來人往,也有點蒸。不過她懷裏抱着個熱水袋,很受不得,緊緊地抱着來焐手取暖。
就這樣,懷抱着她的諾言,來看切糕哥的風光。看他實實在在的快樂。他真是個好人,這是他的好報。
“我不是好人,這是我的報應。”丹丹看着璀璨的前臺。她在暗,他在明。
當丹丹自最黑暗的境地醒過來時,史仲明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