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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也不知怎麼了,興許是那月色涼了,興許是那人影孤寂,興許是她善心大起,對着鄭鋶,歸晚頭一次仔細地用心去看,而非用眼,突然發現那君王身上多了一種人味,不是虛僞的溫和,也非深沉的陰鶩,而像一個普通男子一般,就是這些微的體現,看起來倒似變了個人。
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歸晚有些錯愕地對上天子溫如淺溪的眼波,眸裏面好深好沉,還帶着些壓抑,蘊涵着歸晚不敢深究也不敢碰的東西。
遠遠的就瞥到歸晚一個人立於殿中,鄭鋶微有些驚,近處一看,發現她竟是赤足站着,單衣襦裙,形只單影。這殿中他來過無數回,每次來,都是燈火通明,螢妃色藝雙絕,到了這裏就像到了溫柔鄉,華美中總帶着虛僞和敷衍,殿就顯得小了,今日殿中只有一人,顯得特別空曠,卻有了另一種味道,她也並沒有比螢妃美,爲何能給他這種感受呢,帶給這殿中某種實在的感覺。心底的某些東西被輕喚而甦醒了,蠢蠢欲動。在他還沒發現之時,憐意大起,衝破了那冰似的表層。
“涼夜似霜,怎麼站在這裏?”
剛纔被管修文一攪和,她身軀早已麻木,被鄭鋶一聲提醒,感覺頓時復甦,腳下一片冰冷,身上更是冷颼颼的,倒喘一口涼氣,她縮了縮身子,在天子眼皮之下,也不敢貿然回到椅上,勾起笑,答地輕巧:“已近夏日了,不礙事。”
連鄭鋶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柔情滿溢,徐徐靠近,見歸晚透着蒼白的面色,沒有了平日完美的玲瓏,只有那瀲灩的自如之態,看得他自是心中一動,低頭一看,她赤着足,從不見陽光的雙足肌膚不但嬌嫩,還帶着點嬰兒的透明,白玉無暇,瑩然堪握,站在冰黑的地面上,更是襯得魅惑。連沾上了塵都是侮辱一般,他屈下身,蹲了下去。
一國之君突然下跪一般在面前矮了半截,歸晚嚇地忙後退,右腳才微抬,就被鄭鋶握住,熾熱的感覺從足中穿傳來,歸晚被怔地一動也不敢動。
瑩瑩玉足在手中,鄭鋶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冰冷,只注意到大掌正好可以握住一足,契合無比。四顧之下發現沒有絲履之類的東西在及手處,他輕嘆一聲,空下的那隻手解開頸間的結,披風鬆開,他一把扯過,墊到歸晚的足下,讓她踏在其上,一邊輕聲解釋道:“夜間的地最是涼,襲上身容易病。”
如果說驚嚇,今天無疑是第二次了,歸晚也不知該做如何反應,把足睬在皇帝的披風上,這樣的事簡直聞所未聞,冷汗都有些被嚇出來了,可是鄭鋶卻強制地把她的足按在了披風上,她聽命行事,只怕稍有差錯就惹來禍端。正在她忐忑不安之時,鄭鋶卻半蹲着身子抬起頭來,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彷彿做了件大事似的。這是歸晚第一次看到他幾近天真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驚,今天到底還有多少個第一次,還有多少的驚嚇呢?同時也有些感慨,想不到這深沉的天子居然能有這種時候,天子,說到底,也是普通人啊……這麼一想,她心中軟了幾分,眼神掠過鄭鋶,掃過他的鼻,他的眉,他的發,停在一處,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