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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孩子嗎?”醫生像是機器似地問。
“我還沒結婚。”馬哲回答,他感到這樣回答非常有趣。
醫生便站起來,表示已經完了。他說:“讓他住院吧。”
馬哲看到妻子和局長都目瞪口呆了,他們是絕對沒有料到這一步的。“讓我去精神病醫院?”馬哲心想,隨後他不禁哧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響,不一會他哈哈大笑了。他邊笑邊斷斷續續地說:“真有意思呵。”
後記
三四年前,我寫過一篇題爲《虛僞的作品》的文章,發表在1989年的《上海文論》上。這是一篇具有宣言傾向的寫作理論,與我前幾年的寫作行爲緊密相關。
文章中的諸多觀點顯示了我當初的自信與叛逆的歡樂,當初我感到自己已經洞察到藝術永恆之所在,我在表達思考時毫不猶豫。現在重讀時,我依然感到沒有理由去反對這個更爲年輕的我,《虛僞的作品》對我的寫作依然有效。
這篇文章始終沒有脫離這樣一個前提,那就是所有的理論都只針對我自己的寫作,不涉及到另外任何人。
幾年後的今天,我開始相信一個作家的不穩定性,比他任何尖銳的理論更爲重要。一成不變的作家只會快速奔向墳墓,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捉摸不定與喜新厭舊的時代,事實讓我們看到一個嚴格遵循自己理論寫作的作家是多麼可怕,而作家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在於經常的朝三暮四。爲什麼幾年前我們熱衷的話題,現在已經無人顧及。是時代在變?還是我們在變?這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問題,卻說明了固定與封閉的事物是不存在的。作家的不穩定性取決於他的智慧與敏銳的程度。作家是否能夠使自己始終置身於發現之中,這是最重要的。懷疑主義者告訴我們:任何一個命題的對立面,都存在着另外一個命題。這句話解釋了那些優秀的作家爲何經常自己反對自己。作家不是神甫,單一的解釋與理論只會窒息他們,作家的信仰是沒有儀式的,他們的職責不是佈道,而是發現,去發現一切可以使語言生輝的事物。無論是健康美麗的肌膚,還是潰爛的傷口,在作家那裏都應當引起同樣的激動。所以我現在寧願相信自己是無知的,實際上事實也是如此。任何知識說穿了都只是強調,只是某一立場和某一角度的強調。事物總是存在兩個以上的說法,不同的說法都標榜自己掌握了世界真實。可真實永遠都是一位處女,所有的理論到頭來都只是自鳴得意的手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