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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不高興了,嘟噥着說有什麼病啊,嚷得他差點兒把油門當剎車踩。
彩彩顧不上跟馮煥計較,也不理司機。她在想,也許所有短信息都是自言自語,它插進他們車內的談話只是巧合。寫手可能是把它們事先寫好的,現寫誰能寫那麼快?……
快到西單的時候,馮煥讓出租車司機把車往金融區一家酒店開。那家酒店的大堂在二樓,一樓只有個不起眼的小門廊,其實是個電梯間。門廊裏放着長短沙發、仿冒雕塑、絹綢花卉。
馮煥在長沙發上坐下來,讓彩彩呼叫自己的司機。在等車來接的時候,他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盡一個癱瘓者最大的力氣往大理石地面上一砸。手機價值四千多,現在那幾十種功能都碎了。他讓彩彩把變成了好幾塊的手機撿起來,交到他手裏。他接過手機,胳膊往回拉,腦袋向側面略偏,但他的癱瘓限制了他的動作幅度,使他無法把擲鉛球的預備動作做得完美。那手機從他手裏再次飛出去,砸在對面的牆上。彩彩看着它從牆上濺起、落地。如果手機有五臟六腑,有頭有臉,一定給砸得腦漿四濺,一團糟粕了。
馮煥在司機把他和彩彩送到國際俱樂部酒店時對他說:“你回家吧,明天不必來了。”
“您明兒不用車?”司機說。
“用車,但不用你。”
司機還不明白自己跟隨馮總鞍前馬後的五年已經結束,問馮總後天要不要他上班,如果不需要,他想陪兒子去瀋陽的姥姥家玩一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