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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我被dup慣了。”我真的沒事。有點遺憾,就像去逛商場,錯過了一樁很合算的購置。
亞當認爲我絕對需要這個擁抱。這擁抱的長度和緊密表示他和我共同承擔這份哀悼。他必須給我足夠撫卹。整整兩天,他用眼神、姿態、聲調撫卹我。第三天,他告訴我:“你可以回去了。”
“回哪裏去?”我無家可歸啊。
“回律師哪兒去。我和他談了兩個小時……”
我暴跳起來:“誰要你找他談?你算誰?”我以爲我早已過了暴跳的成長期。“你還嫌這樁事不夠噁心嗎?還嫌你害我害得不徹底——我本來可以高尚一回,爲一個孩子!他可以起碼尊重我的高尚,我犧牲,起碼像個烈士一樣犧牲!”我不知我在說什麼。
“他這下了解了你的高尚,尊敬你的烈士行爲……”
我猛烈兇惡起來了:“你是誰?我倒要問問,你從哪兒得到的權力?越過我去跟他接觸?”我的英語突然賊溜,憤怒給了我口才,“你去告訴他什麼?我倆僅僅通過一隻注射針管做愛?你通過電視監視器欣賞我的裸體?你付了一大筆錢讓我做菲比的‘非母親’?”我在每句話裏都加了個“操”。
“你聽我說完……”
“你告訴他菲比以後不會打攪他?或者,告訴他菲比是活不長的,是吧?”
他兩眼一黑,最後的這句話被我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