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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燙。”她伸手拿蚊香。
“先拿張紙寫出來。”何干說。
“不會寫錯的。”
“先寫出來,拿給志遠看過。”何干說。楚志遠識字。
“我知道怎麼寫。”她憑空寫個字。
“拿給志遠看過。一燙上錯了也改不了了。”
楚志遠不同別的男傭人住一塊,在後院單獨有間小屋,小小的拉毛水泥屋,倒像是貯煤箱或更夫的亭子。琵琶從不覺得奇怪他和葵花是夫妻,兩人卻不住在一塊。都是爲了迴避在別人家裏有男女之事的禁忌。讓外人在自家屋子裏行周公之禮會帶來晦氣。志遠雖然不住在屋裏,斗室仍像是單身漢住的。葵花有時來找他,可是她在樓上有自己睡覺的地方。老媽子都管她叫志遠的新娘子,不叫葵花了,葵花是她賣身當丫頭的名字,她已經贖了身。在這個都是老婦人和小孩的屋子裏,她永遠是新娘子。婚姻在這裏太稀罕了。
琵琶走進熱得跟火爐一樣的小屋。志遠躺在小牀上,就着昏暗的燈泡看書。
“寫對了。”她出來了,一壁說。志遠的窗子透出微光,她就着光拿着蚊香在芭蕉扇上點字,點得不夠快,焦褐色小點就會燒出一個洞來。
“志遠怎麼不出來?裏頭多熱啊。”秦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