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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站到碼頭上,所有人都揮手,只有琵琶與陵抬頭微笑。揮手未免太輕佻魯莽了。
在家裏,又搬家了,搬回衡堂裏,這次房子比較現代。離婚的事一字不提。榆溪的脾氣倒是比先前好。西方墜入地平線下,只留下了威廉這條狗。沒有了花園追着狗玩,就到衡堂裏追。漸漸也明白了,雖然心痛,小狗待琵琶與陵和街坊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跟着他們跑,因爲精神昂揚,不是因爲他們喊它。晚上拴在過道,半希望能變成一隻看門狗。老媽子們不肯讓狗上樓,榆溪不準狗進餐室。琵琶與陵從來不喫零嘴,三餐間也沒有東西餵它。喂威廉的差事落到佟幹頭上,照露的吩咐給它生豬肝,老媽子們嫌糟蹋糧食,可是沒有公開批評。
“別過來,狗在喫飯。”何干警告道,“毛臉畜牲隨時都可能轉頭不認人。”
廚子抱怨豬肝貴,改喂剩飯泡菜汁。
“還不是照喫不誤。”老媽子們說。
威廉老在廚房等喫的。廚子老吳又罵又踢,還是總見它在腳邊繞。琵琶覺得丟臉,喊它出來,它總不聽。它倒是總不離開廚子老吳。廚子高頭大馬,圓臉,金魚眼佈滿了紅絲,骯髒的白圍裙下漸漸的墳了起來,更像屠夫。
“死狗,再不閃開,老子剝了你的皮,紅燒了喫。”他說。
打雜的笑道:“真紅燒可香了,油滋滋的,也夠大。”
“狗肉真有說的那麼好喫?”佟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