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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秤體重。”琵琶幫他說。
“要他自己說。你是怎麼了,陵,你是男孩子,很快也是大人了。人的相貌是天生的,沒有法子,可是說話儀態都要靠你自己。好了,坐下喫茶吧。”
茶點擱在七巧板桌上,今天排成了風車的範式。他坐在椅子上,儘量往後靠,下頦緊抵着喉嚨,像只畏縮的動物向後退。他的態度有傳染力。疏遠禁忌的感覺籠罩了桌邊,從琵琶坐的地方看,蛋糕小得疊套在一起。
“來,喫塊蛋糕。”露道,一邊倒茶。“自然一點。禮多反而矯情。”
蛋殼薄的細磁並不叮叮響,而是悶悶的聲響。琵琶徐徐伸手拿蛋糕,蛋糕像是在千里之外,也像踩着軟垂的繩索渡江,每一步都軟綿綿的不踏實。露將茶分送給他們,要他們自己加糖與牛奶。碟子水瓶摩擦小七巧板桌的玻璃桌面,稍微一個不留神就能把桌子全砸了。露的安哥拉毛衣使她整個人像裹在朦朧的淡藍霧氣裏。琵琶察覺了露給陵的影響,就如同猝然間得了一個美麗的演員做母親。她知道他偏愛年紀大些的女人,見過他和榮珠在一塊煨竈貓似的。倒不是說他不喜歡年青女孩子,只是年紀大些的女人散發出權勢富貴的光彩,世界盡在她們的掌握之中,而他卻一無所有。
露似乎不知該說什麼。琵琶倒還是第一次看見她無可奈何。她就着杯沿端詳陵。
“陵,我看看你的牙齒。你的牙齒怎麼這麼壞?是不是沒喫對東西?肉、肝臟、菠菜、水果,要長大這些都得喫。家裏的飯菜怎麼樣?”她掉頭向琵琶說。
“還好。”
“那他怎麼會營養不良?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