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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在家唸了這麼多年的書了,也應該要……”
他原是一臉恍惚,登時變得興致索然。她只忙着記住自己的演說,說到一半,一顆心直往下墜。口才真差,聽的人一點也提不起勁。偏在這時候想起來有一次看父親一個人寂寞得可憐,便拿舅舅的姨太太編故事逗他笑。跟他拿錢總拿得心虛,因爲她知道他太恐懼錢不夠用。這會子要請他又割合一大筆錢出來,雖然她對可能的花費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他坐在煙鋪上,搭拉着眼皮。榮珠躺在另一邊,在煙燈上燒煙泡。琵琶說完,一陣沉默。
“過兩天再說吧。”他咕噥一句。仍不看她,又脫口道:“現在去送死麼?就要打仗了。你自己不知道有多危險,給人牽着鼻子走。”
榮珠大聲說話,奇怪的挑戰口吻:“她一回來,你就變了個人。”
“我沒有變啊。”琵琶笑道。
“你自己倒許不覺着。連你進進出出的樣子都改了常了。”
末了一句話說得酸溜溜的,琵琶覺到什麼,又覺得傻氣,撇開了不理。她從冰箱裏拿了個梨。電話、無線電、鋼桌和文件櫃,他們最珍貴的資產,都擱在吸菸室的各個角落裏。拿梨的時候感覺到榮珠在煙鋪上動了動,煩躁不安。她倒不是貪喫,並不愛喫梨,只是因爲她母親囑咐要常喫水果。她關上冰箱門,拿着梨含笑走了出去。
“你前一向不是這樣子。”榮珠道,“現在有人撐腰了。我真不懂。她既然還要干涉沈家的事,當初又何必離婚?告訴她,既然放不下這裏,回來好了,可惜遲了一步,回來只好做姨太太。”
琵琶只笑笑,希望她能看出來是譏誚的笑。
露要知道每一句話。琵琶照實說了,她悻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