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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莉猝然把一張憤怒的臉掉過來對著她,就像她是個陌生人插嘴講別人的家事,想道:“她又知道二叔傷了我的心!”又在心裏叫喊著:“二叔怎麼會傷我的心?我從來沒愛過他。”
蕊秋立刻停住了,沒往下說。九莉不知道這時候還在託五爺去疏通,要讓她回去。蕊秋當然以爲她是知道了生氣,所以沒勸她回去。
乃德笑向五爺道:“我們盛家的人就認識錢。”又道:“小姐們住在一塊要吵架的。”
翠華道:“九莉的媽是自搬磚頭自壓腳。”
九莉總想著蕊秋這樣對她是因爲菲力,因爲不能回去,會失去他。是她拆散了一對戀人?有一天蕊秋出去了,一串鑰匙插在抽屜上,忘了帶去。那些藍色航空郵簡都收在那第一隻抽屜裏。
九莉想道:“我太痛苦了,我有權利知道我幹下了什麼事。”把心一橫,轉了轉鑰匙,打開抽屜,輕輕拈出最上面的一張,一看是一封還沒寄出的信,除了親暱的稱呼,也跟蕊秋平時的信一樣,抱怨忙,沒工夫念法文,又加入了本地的美術俱樂部學塑像。最後畫了十廿個斜十字,她知道一個叉叉代表一個吻,西方兒童信上常用的。
看了也仍舊不得要領。看慣了電影上總是纏綿不休而仍舊沒有發生關係,她不知道那是規避電影檢查,懂的人看了自然懂的。此外她也是從小養成的一種老新黨觀點,總覺得動不動疑心人家,是頑固鄉氣不大方。
表大媽仍舊常在一起打麻將,但是蕊秋說:“大太太現在不好玩了。”
“自從大爺出了事,她就變了,”楚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