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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莉也聽見說過,沒留心。
“到醫院去縫了三針。倒也沒人注意。”但是顯然她並不因此高興。
糖心芝蔴醬包子蒸出來,沒有發麵,皮子有點像皮革。楚娣說“還不錯,”九莉也說這餡子好,一面喫著,忽然流下淚來。楚娣也沒看見。
辦過了一件喜事,蕊秋正說要請誰喫茶,九莉病了,幾天沒退燒,只好搬到客室去睡與楚娣對調。下午茶當然作罷了。
她正爲了榻邊擱一隻嘔吐用的小臉盆覺得抱歉,恨不得有個山洞可以爬進去,免得沾髒了這像童話裏的巧格力小屋一樣的地方。蕊秋忽然盛氣走來說道:“反正你活著就是害人,像你這樣只能讓你自生自滅。”
九莉聽著像詛咒,沒作聲。
請了個德國醫生來看了,是傷寒,需要住院。進了個小醫院,是這范斯坦醫生介縉的。單人病房,隔壁有個女人微弱的聲音呻吟了一夜,天亮才安靜了下來。
早晨看護進來,低聲道:“隔壁也是傷寒症,死了。才十七歲,”說著臉上慘然。
她不知道九莉也是十七歲。本來九莉不像十七歲。她自己覺得她有時候像十三歲,有時候像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