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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不過許廣平是他的學生,魯迅對她也還是當作一個值得愛護的青年。”他永遠在分析他們的關係。又講起汪精衛與陳璧君,他們還是國民黨同志的時候,陳璧君有天晚上有事找他,在他房子外面淋著雨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纔開門請她進去。
陳璧君的照片她看見過,矮胖,戴眼鏡,很醜。汪精衛她知道是美男子。
“我們這是對半,無所謂追求。”見她笑著沒說什麼,又道:“大概我走了六步,你走了四步,”討價還價似的,她更笑了。
又有一次他又說:“太大膽了一般的男人會害怕的。”
“我是因爲我不過是對你表示一點心意。我們根本沒有前途,不到哪裏去。”但是她當時從來想不出話說。而且即使她會分辯,這話也彷彿說得不是時候。以後他自然知道——不久以後。還能有多少時候?
她用指尖沿著他的眼睛鼻子嘴勾劃著,仍舊是遙坐的時候的半側面,目光下視,凝注的微笑,卻有一絲悽然。
“我總是高興得像狂喜一樣,你倒像有點悲哀,”她說。
他笑道:“我是像個孩子哭了半天要蘋菓,蘋菓拿到手裏還在抽噎。”
她知道他是說他一直想遇見像她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