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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棵樹,往之雍窗前長著,在樓窗的燈光裏也影影綽綽開著小花,但是隻能在窗外窺視。
七
戰後緒哥哥來了。他到臺灣去找事,過不慣,又回北邊去,路過上海。
“臺灣什麼樣子?”九莉問。
“臺灣好熱。喝!”搖搖頭,彷彿正要用手巾把子擦汗,像從前在外面奔走了一天之後,回到黑暗的小洋臺上。又是他們三個人坐談,什麼也沒有改變。“大太陽照著,都是那很新的馬路,老寬的,又長,到哪兒去都遠,坐三輪都得走半天。”
在九莉的印象中,是夏天正午的中山陵,白得耀眼。
“喫東西也喫不慣,苦死了,想家,”楚娣笑著補足他的話。
何至於嬌慣到這樣,九莉心裏想。他過去也並沒有怎麼享受,不過最近這幾年給丈母孃慣的。母女倆找到了一個撐家立紀的男人,終身有靠,他也找到了他安身立命的小神龕。
當然他不會沒聽到她與之雍的事,楚娣一定也告訴了他。緒哥哥與她永遠有一種最基本的瞭解。但是久後她有時候爲了別的事聯想到他,總是想著:瞭解又怎樣?瞭解也到不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