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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桃與她一同度過她在北方的童年,像有種巫魘封住了的,沒有生老病死的那一段沉酣的歲月,也許心理上都受影響。她剛纔還在笑碧桃天真,不知道她自己才天真得不可救藥。一直以爲之雍與小康小姐與辛巧玉沒發生關係。
他去華中後第一封信上就提起小康小姐。住在醫院裏作爲報社宿舍,因爲醫院比較乾淨。有個看護才十六歲,人非常好,大家都稱讚她,他喜歡跟她開玩笑.她回信問候小康小姐,輕飄的說了聲“我是最妒忌的女人,但是當然高興你在那裏生活不太枯寂。”
也許他不信。她從來沒妒忌過緋雯,也不妒忌文姬,認爲那是他剛出獄的時候一種反常的心理,一條性命是揀來的。文姬大概像有些歐美日本女作家,不修邊幅,石像一樣清俊的長長的臉,身材趨向矮胖,旗袍上罩件臃腫的咖啡色絨線衫,織出累累的葡萄串花樣。她那麼浪漫,那次當然不能當樁事。
“你有性病沒有?”文姬忽然問。
他笑了。“你呢?你有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的經典式對白。
他從前有許多很有情調的小故事,她總以爲是他感情沒有寄託。
“我是喜歡女人,”他自己承認,有點忸怩的笑著。“老的女人不喜歡,”不必要的補上一句,她笑了。
她以爲止於欣賞。她知道有很拘謹的男人也這樣,而且也往往把對方看得非常崇高.正因爲有距離。不過他們不講,只偶然冒出一句,幾乎是憤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