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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數理化自學叢書》,就當是樹山哥送來的禮物。她沿着角落匆匆穿過大堂,顧北武正站在那個原點上往樓頂看。而?她的丈夫唐思成正在樓頂工作?,監聽全市的電波。
門外的暑氣迎面撲來,蒸乾了或許根本沒有?存在過的淚痕,方樹人快步走出幾十步,纔回頭?看了看國?際飯店的樓頂,不知怎麼突然希望顧北武已經不再偷聽敵臺了。可前?幾天臺灣電臺裏播出的那把動人的歌聲?卻在她腦海裏縈繞不去。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細唱,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吐露着芬芳。”
對了,她今天沒能買到姆媽想?喫的酒醉蛋糕,師傅說一天只做兩次,今天下午兩點的那批,剛剛被人買完了。她只是不湊巧來晚了一步。
第30章
七月下旬的萬春街,出了黃梅天,碰不上臺風天,就是一年裏最難熬的日子。大清老?早,弄堂裏擺滿了喫飯臺子小矮凳,人來人往。新媳婦拎着馬桶,小囡捧着痰盂罐,往弄堂口公共廁所去。
陳斯南擔任“倒痰盂官”已經快一個禮拜了,瘦黑小的她一改往日的靈活,走三步歇兩歇,蹲在路邊看人家早飯喫啥,難免被老頭老太嫌棄:“小鬼頭儂走開走開,痰盂擺勒阿拉切飯臺子邊浪,膩惺伐色,快點去快點去”。(小鬼你走開走開,痰盂罐擺在我們喫飯桌子邊上,噁心死了……)
斯南哈哈笑,露出一口整齊的小白牙,彎腰端起痰盂再往前挪,看到人家夾煤球出來,放下痰盂摩拳擦掌也想試一試,還想去摸一摸燒得通紅的煤球,嚇得人高喊:“覅碰!覅碰!”。等看到住在一隻門洞裏的人們爲了搶水龍頭吵相罵,她又軋鬧忙在旁邊揮拳踢腿,唯恐天下不亂:“打呀!打伊呀!踢伊!”讓人哭笑不得。
等排長隊倒好痰盂,她的事就更多了,丟下痰盂找個近一點的水龍頭,踏在小矮凳上把自己的手洗乾淨,晃悠到文化站門口,翻花繩踢毽子跳房子這種她是不屑玩的,打彈子滾鐵圈拍糖紙和香菸殼子,她一樣樣碾壓過去,等離開的時?候,兩隻褲袋鼓囊囊沉甸甸快掉在膝蓋彎裏。陳斯南拉着褲腰帶嘆氣,嗐,上海這些笨蛋玩的水平實在不行。她在沙井子打彈珠,和沈青平朱鎮寧他們挖出沙道?,堆起沙丘,加水做出小泥坑,那個難度纔有意思,照樣想進哪個洞就進哪個洞。當然,多年後?她在高爾夫球場揮杆時?,總有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也沒想起來是童子功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