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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慈祥一笑,扶着光風霽月立於雪中的青年往繡着謝府圖騰的馬車走去。
韓昭呆在原地。她的六年仕途裏,和這位昔年主考一直都是站在寒門和世家的對立面上,卻又什少有政敵之間的攻訐;到她官拜尚書令時,正是踩着他日落西山的仕途而上,謝鈞卻又願意爲了謝遙這個獨子而將相位雙手奉上。她自問從未真正瞭解這名三朝元老,他卻看她看得比誰都要清楚。
她從初入廟堂至今,都不曾依從本心而活。她像夸父逐日一樣追逐着楚桓這個太陽,他只忠於他的君上,她便只忠於他。他要鞏固君權,她便助他除世家、成爲皇帝的左膀右臂。到得她的權力聲望開始威脅君權,她便急流勇退,恢復女子之身,只求與他相守。
然後他用她的信物,引出她的師門暗樁,把這股不屬於天家的神祕力量斬草除根。她雖徹底的寒了心,卻仍在冷靜的打算着,知道楚桓如此作爲無非是他那坐在龍椅上的族兄對自己並不放心,便找上了只餘太傅虛職、被變相困在京中監視的謝鈞。她要像尋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她嫁全天下最不可能入仕的一個人,她還要留在京中自願受監視,雖然她已經不可能做自己了,但這是最能保她餘生平安的方法。
然後,那個人把她最後的退路都切斷了。然而,受她所累而被逐出京城的老人又說,找回本心,做回自己。
“我”是誰?是最初一腔熱血,相信男女士庶、天家黎民皆平等的自己?還是在官場八年學會了妥協、學會了站邊的自己?還是一往無前,以那人之志爲己志的自己?
身後忽然一陣破風之聲,電光火石間韓昭只看到了箭頭從右胸穿出。
難以言喻的劇痛之中,靈臺竟是出奇地清明,倒地之前她還能環顧四周,終於看到了一棵樹後驚慌地轉身而去的同門師兄。
然後便掉進了溫熱的懷抱之中。
“韓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