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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彷彿被鎖鏈纏縛的困獸,思前想後,半步不能踏錯。
將手裏的空罐狠狠地擲出去,兩秒後,“咚”的一聲,墜進了深藍色的垃圾桶。池野拎起手邊的易拉罐,晃了晃裏面冰涼的酒液,猛地朝喉嚨灌了一口。
沒有說話,聞簫握着自己那一罐,陪池野喝酒。
酒一口一口被嚥下去,胃隱隱抽痛。聞簫慣常沒什麼血色的臉上,敷上了一層薄紅。他搖晃着手裏的啤酒罐,沒剩多少的酒液撞在壁上,發出激盪的聲響。寂靜裏,他兀自說道,“我以前也有一個妹妹。”
池野喝酒的動作停下。他發現了聞簫的用詞——以前。
聞簫沒看他,只盯着自己腳下的影子。平日裏,他絕對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或許是因爲喝了酒,也或許是別的原因,他聽見自己說,“我以前還有爸媽,現在都沒有了,他們就在我面前,慢慢沒了呼吸。”
嗓音還是和往常一樣冷淡的嗓音,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尾音卻輕得像煙。
那時,他爸媽都受了很嚴重的傷,血一直在流,溶在海水裏分辨不清,但他能聞到很粘稠、很刺鼻的海腥味,以及鐵鏽味。在妹妹閉上眼後,很快,他們也撐不下去了,他媽媽用最後一點力氣,把他的手死死綁在浮板上,勒得指尖麻木。她已經完全脫了力,也說不出話,只是一邊又哭又笑,一邊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一直看着。
回憶像一把利刃,將他已經合攏的血痂一塊塊挑開,聞簫閉上了眼。
有鹹溼的海水從他的周圍漫過來,一寸一寸地,逐漸淹沒過他的腳踝,到小腿,到膝蓋。溼透了的布料貼在皮膚上,悶得透不過氣。他僵硬地像木雕,一動也不能動,下一秒,就會被旋渦席捲,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