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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晴姨,她也從中原來,想必很高興見到本部落的面孔!”阿思藍立刻換了幅尊敬地姿態,非常理解地說道。
聽聞李旭去爲族長的妻子和女兒做事,張三叔少不得把肚子裏的怒火暫時壓了下去。這番出塞雖然經歷了些波折,可大夥的收益也是以往的三倍。這麼熱情又善良的蘇啜部,大夥肯定還指望着多跑幾次。所以能搭上族長家這條關係,對商隊來說無疑有很多好處。這樣一想,李旭非但沒有過錯,反而對大夥有功了。況且自從進入部落以來,這倒黴小子一直受到那個什麼什麼絲的青睞,一旦他真的時來運轉做了族長的乘龍快婿。此時得罪了他,豈不是如同得罪了一頭小狼,等它長大時要日日盯着你的喉嚨看麼?
想到這,張三叔臉又換上了初次相遇時在李旭父母面前那幅敦厚的長者面孔,拍拍李旭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咳,你是爲了族長家做事,怎麼不早說呢?我和九叔是怕你年少貪玩,遇上什麼風險。草原這麼大,一旦迷失了方向,讓我怎麼跟你父親交代?趕快去洗把臉,換身體面衣服!人家十幾個部落的長老都在等着,咱們不能以客欺主!”
李旭和徐大眼跟着兩個少女一同離開的情形早有商販們知會過張三叔,可當時他卻沒將少女的身份與族長家聯繫在一處。加上見李旭賺了很多銀子,又被霫人待爲上賓,心生忌妒,所以才那麼囂張。待從阿思藍口中證實那個叫什麼什麼絲的野丫頭居然是族長的女兒後,猛然想起第一天酒席上蘇啜西爾曾經親口告訴過大夥那是她女兒的話來。心中立升悔意,前倨後恭,態度轉化之快,讓徐大眼這從小受過訓練的人都自愧不如。兩個少年心中鄙夷着張三,以儘快速度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然後走出帳篷,準備出門赴宴。
到底是年青人的身體經得住折騰,經過了幾天的休息,徐、李兩人已經不復是路途中那幅憔悴模樣。待換上了一身讀書人穿的長衫,收拾好了頭髮,則愈發顯得精神利落。徐大眼出身於巨豪之家,無論他混跡在什麼樣的人羣中,舉手投足間那種淡定從容氣質是掩飾也掩飾不起來的。而李旭雖然外表上雖然沒徐大眼看上去那樣風流倜儻,讀書讀得多了,身上難免帶着些儒雅韻味。平素大夥還不甚覺得他英俊,待聽說他今天賺了大把的銀子,又被霫人族長賞識,猛然多看了他幾眼,立刻發現他的與衆不同之處來。
商販們都愛面子,見兩個少年風度翩翩,自覺他們以這番模樣代表大夥去“會晤”諸酋,甚長自己人威風。所以忍不住紛紛湊上前,爲二人的打扮先行喝上一聲彩。時隔近一個月後,李旭再度受到衆人關注,心中已經不像在“有間客棧”時那麼熱。信口謙虛了幾句,便向大夥介紹說自己與徐大眼畏懼回程路上風雪,準備向族長提出請求留在此地過冬。並依照徐大眼剛纔在換衣服時的囑咐,向衆人承諾道:“如若族長允許我和徐兄留下。明晚散集,凡大夥沒能及時出手的貨物,我們兩個將以在中原時雙倍的價錢收購。如果諸位叔伯們不嫌喫虧,屆時自管前來交易!”
衆商販聞此言,心中更是歡喜。大夥下午時見李旭所帶的蜀錦賺了至少十倍的利,心中還忌妒得發狂,暗暗詛咒兩個貪心的小兔崽晚上睡覺時笑掉下巴。此刻見徐、李兩個仗義,說話的口氣雖然還是酸溜溜的,心裏的隔閡卻不再那麼深了。
誰都能看得出來,蘇啜部對李旭和他的小狼頗爲歡迎。留他還唯恐留不住,他想常住,主人又怎可能拒絕?如是一來,部落中就相當於有了個地商,大夥明天臨散集時,也不至爲手中剩餘的些許貨物如何處理而發愁了。
爲了下一次還可能有錢賺,如中原那般在散集時壓價甩貨的行爲肯定是要不得的。否則明年商隊再次前來,覺得在上一次買賣中喫了虧的牧人肯定要等到散集前才肯與商販們交易。草原上什麼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只要牧人們喜歡,他們等到明年春天來臨都等得起。可商販們卻必須趕在寒冬來臨前南返,晚走一天,路上的危險就多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