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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當夜踏營時敵軍的慌亂表現上來推斷,高句麗士兵遠稱不上驍勇善戰。如果雙方都放開手腳硬碰,十萬隋軍足可掃蕩半個遼東。遠征軍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從遼水東岸直殺到平壤城下,不可不謂之勇。宇文述將軍在糧盡時的應對策略,也算得上是中規中矩。這樣一場必勝之戰落到如此結果,恐怕罪責不該往將士們身上推。但應該負責任的人到底是誰,卻不是劉弘基這小小車騎將軍能胡亂點評的。
“嗤!”武士彠從鼻孔裏噴了股惡氣,不理睬劉弘基,轉頭去找李旭發牢騷。卻看見李旭像只鴨子般趴在石板上,正在笨手笨腳地用布條沾了鹽水擦脊背上的傷口。當夜踏營時,他背上捱了兩記流矢,而那個受傷的部位又剛好在兩扇肩胛骨之間,自己弄起來分外廢力氣。
“我來幫你擦!”武士彠趔趄着走上前,奪過李旭手中的溼布。
隋軍身上的鎧甲都是先皇在位時督造的,做工精良,質地堅實,所以流箭並沒有射入李旭身體內太深。但因爲天氣炎熱,連日來大軍行走的又全是樹林茂密,溼氣深重的丘陵地帶,所以李旭背上的傷口有些感染,看上去紅紅的一大片,甚是怕人。
看看李旭那幅狼狽模樣,武士彠忍不住搖頭。先到溪水邊將溼布重新洗淨了,然後沾了濃鹽水,一點一點擦去傷口周圍的膿血,邊擦,邊小聲嘟囔:“那個薛大將軍也太會用人,明知道你受了傷,還每天讓你帶着騎兵隊前隊後往來照應…….”
“皮外傷,不打緊。”李旭咬着牙,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很輕鬆。鹽水浸入傷口後,惱人的麻癢感覺輕了些,但那種火燒火燎的痛,卻令人直打哆嗦。
“還不打緊呢,要不是你身上的校尉鎧甲結實,這兩箭早就要了你的命!”武士彠非常不滿意地呵斥。李旭雖然是他的頂頭上司,但他的年齡比李旭打了好多,雙方關係走得又近,所以彼此間說話也沒那麼多尊卑之分。
“校尉鎧甲?嘶--”李旭疼得吸了口冷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