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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說得極是,但不會有人聽咱們的!”雄武營別將慕容羅低聲回應。他是一個有着近二十年行伍經驗的老兵頭,自徵開皇年間那次徵遼之後,就一直在六品左右的軍職上徘徊。慕容是個胡姓,祖上殺孽太重,所以這個姓氏素來就不被中原的世家們所接受。而慕容羅本人又和軍中顯貴宇文家搭不上關係,所以混了近十幾年也只是個校尉,還進不了升遷機會較多的天子六軍。李旭來雄武驍果營履新之時,一干託關係入營當差的低級將校們試圖給新長官下馬威。慕容羅因爲沒有背景,所以不敢參與。結果最後因禍得福,帶頭鬧事的人都被李旭辣手拿下,他和另一位出身相對低微的李安遠二人卻因爲行事低調而得到了升遷。
李旭無奈苦笑,他知道慕容羅說得有道理。雖然擠入大隋武將序列的時間很短,旭子已經感覺到了身邊那一堵堵無形的牆。“那走了狗屎運的小子是誰啊,他父親立過什麼大功,祖輩出過什麼名士麼?”每天早晨去中軍應卯的時候,別人的竊竊私語讓他渾身都不舒服。雖然他這個飛將軍李廣後人的身份貨真價實,但如今大隋認可的兩個李姓一個是趙郡李家,另一個是壟右李家,與他這上谷李家可以算同宗,卻數百年沒什麼來往。
五品郎將是個“六參官”,每個月只有六次參加朝議的機會。而在每天早晨軍中例行點卯時,他們也只能站在武將行列西側倒數第二的位置。倒數第一的是天子六軍中當值校尉站的地方,而那些內府校尉對品級比自己高三級以上的外府將軍往往都不屑一顧。
沒有人引薦,早晨點卯時李旭很難得到皇帝陛下的關注。由於站的位置太遠,他甚至常常聽不清皇帝陛下在說些什麼。所以,功勞和風頭他爭不到,出謀劃策的事情也輪不到他這小小新晉郎將的頭上。
“多路強攻的代價太大,這兩天我看過其他各路兵馬,都是臨時從地方徵來的良家子弟。很少有人當過兵,這麼高的城牆,對方守將又是個能征慣戰的狠角色,衝上去也是送死。況且現在咱們士氣這麼低,真正肯上前拼命的沒幾個!”雄武營的長史趙子銘低聲給自家主將分析。他是薛世雄將軍推薦給旭子的幕僚,人長得像個癆病鬼一般,官場和沙場的經驗卻都豐富得很。剛到遼東城下的時候,李旭之所以沒冒冒失失地去搶着立軍令狀,就多虧了他和另一個李家推薦來的八品錄事謀劃。
“其實這樣也好,咱們撈不到立功受獎的機會,至少也沒什麼錯誤可犯!”五娃子張秀笑呵呵地說道。這小子如今是李旭的侍衛長,雖然麾下人數不多,但級別卻是朝廷認可的正六品官。每年有固定俸祿可拿,軍中同級的校尉、參軍們也都要高看一頭。所以他對目前情況滿足得很,根本不願意想更多的事情。
“那可不成,咱們現在一家人不能說兩家話!”別將慕容羅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驍果營是臨時組建的,平定遼東後就得解散。如果咱們沒些實際的功勞,就只剩下個官銜,今後很難在內外兩府中補到實缺兒。此戰之後,那些外府兵士也要大批解甲歸田,沒地方上任的將佐非常多。除非大人朝中有大靠山,或者肯使錢……”
“我盡力想辦法!”李旭看了看眼中充滿渴望的衆人,低聲安慰。“每個人都有出人投地的夢,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必須知道底下人需求什麼,並儘量別讓他們失望……”臨履新前,劉弘基的叮囑還在他耳邊迴響着。旭子有些憂鬱,望着黑漆漆散發着惡臭的遼東城,他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