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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蛹一次次顫動,蜷曲的身軀竭力拱起、扭擺,似要掙脫蛹殼。支狩真偶爾聽到一兩聲蟬鳴,若有若無,似真似幻,遠在冥冥之外。
一個多時辰後,虛極釘胎魂魄禁法運行到了第十一個周天,支狩真突然眉頭一蹙,額冒冷汗,手足不自禁地抽搐起來。這門禁法,不僅專注魂魄,還需要強悍的肉身支撐。歷來成就巫靈的巫族,無不兼修祖巫煉體術。而他爲了瞞過巴雷,不得不放棄煉體,只憑普通人的體質苦苦硬撐。
又一個周天運轉下來,支狩真只覺眼前發黑,冷汗如漿湧出,全身骨肉痛得幾欲虛脫。他心知身體已至極限,當即停下,抓住屏風架子,喫力地撐着身子站起來。
已過子夜,萬籟俱寂,唯有山風如濤,洶湧拍打窗欞,把小樓搖成漂浮的孤島。
四周沒有光,也沒有影子,支狩真目光所及的遠方,是更蒼茫的黑暗。
和過往無數個深夜一樣,他默默佇立,聆聽風聲,黑暗的孤島好像飄搖在無盡呼嘯的山濤中。此刻他人不在,光陰不在,佈滿尖銳棱角的孤獨如暗礁浮出。
這是一天裏,唯獨屬於他的短暫時光。可每臨此刻,他反而會感到莫名的空虛,彷彿從高崖墜下,一直往下落,無法着陸,也抓不到什麼可以攀附。
他的日子其實過得非常單薄,日復一日,沿着既定的路走下去。祕密苦修,成就巫靈,是父親生前的安排;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是在巴雷跟前演戲。而一旦離開這些,他就變得無所事事,茫然若失。正如拂曉時山風如潮退去,只剩滿地荒葉,躺在耀如刀割的陽光下,不知何去何從。
“砰——”良久,支狩真推開窗,任由猛烈的山風和黑夜一起灌入,寬鬆的華袍“呼”地鼓起來,似向夜空張開的翅膀。
他忽而有種一躍而出的衝動,飛向山外,拋下一切。山風呼喊着迎上來,像奮力托起的巨浪,可他始終站着不動,任衝動流逝,背上汗水風乾,越來越沉重的寒意覆蓋住皮膚的每一個細小毛孔,於是風再也不能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