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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貫,他們老程家到年底能拿出二百個餘錢來,我就不姓杜!”夫妻兩個進了屋,朱杜氏拍着手炫耀。女兒已經出落成了一朵花,無數有錢有勢的人家上門求肯。把女兒嫁給程家的窮小子,難道自己夫妻兩個瘋了麼?
朱萬章也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與堂姐家恐怕已經恩斷義絕。想想當年自己落魄時在姐夫那裏得到的幫助,心情在輕鬆之餘,隱隱又添上了幾分愧疚。可自己就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嫁入程家,的確等同於跳進了火坑裏。所以無論如何愧疚,也得儘早將這段不該有的親事了結掉。
“你怎麼不說話啊,難道我的辦法不好麼?”炫耀了半天卻得不到丈夫的附和,朱杜氏有些惱怒地追問。
朱萬章先是嘆了口氣,然後鄭重點頭。“好。當然好。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你說出來,也是應該。但我總覺着小九這孩子不像個窮困潦倒的命兒。他小時候是我親自啓的蒙,無論教給他多難的字,一學就會,從來不需要我重複第二遍!”
“好,好,捨不得你這外甥了是不是?他好,人品好,武藝也好,學問也拿得出手!”朱杜氏不斷冷笑,“就是命不濟啊。攤上一個圖謀造反的爹,還有個多災多病的娘。再好的學問,能頂飯喫麼?反正你也別指望着後悔,我今天已經把話挑明瞭,要不他年底拿二十貫銅錢來,要不他主動提出退婚,反正別指望杏兒過去跟着他受苦!”
“我又不是後悔!”朱萬章悻然道。二十貫銅錢,那可不是小數目。前幾年,精米才摺合五文錢一斗。二十貫銅錢,以程小九在碼頭上賣苦力所得,這輩子都甭想有指望。自己的脊樑骨是被人戳定了,不過爲了杏花,再被人戳也值得!
“後悔也晚了!”朱杜氏用力一拍桌案,“老孃說過的話,那是板上釘釘子,決不更改。什麼味道這麼香!”她抽了抽鼻子,快速跑到門邊上,撿起程小九送來的精米口袋,打開繩子,用手向裏邊利落地掏出一把,對着落日仔細端詳,“嚇,上好的精米啊,還是今年的新稻子呢。晚上咱們熬粥喫,保證能熬出一鍋油汪汪的米粥來!”
遠遠地逃離了朱家夫妻的目光,程小九忍不住仰天長嘯。那孤獨又蒼涼的嘯聲驚動了許多街坊,大夥站在家門旁,遙遙地對其指指點點。
“那不是老程家小九麼,剛搬到驢屎衚衕的那家?”有人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長嘯擾民者的身份。
其他街坊互相看了看,小聲嘀咕,“不是被雨淋傻了吧。再不就是被雷震得。街上的疤瘌頭今天就被淋出了瘋病來,幾個壯漢都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