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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平日裏,光擺平發生在嘍囉們之間的內部衝突,就要耗去幾位寨主大部分精力。餘下的精力再被寨主們彼此之間的權力爭奪佔用去一部分,剩下來留給張金稱用於考慮隊伍發展壯大的時間,已經寥寥無幾了。
若是在攻取館陶縣之前,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一天算一天,大夥都覺得無所謂。但兩度館陶之戰,不僅僅使張金稱一個人發現麾下嘍囉們的戰鬥能力實在差得可憐。其他衆位寨主也對原來澤地內撒羊般的管理、經營之道產生了懷疑。一個半大小子程名振帶着千把鄉勇,便可以擋住數萬嘍囉的猛攻。一個二半吊子武將王世充帶領五千匆匆趕來的江淮郡兵,便可以將數萬嘍囉們打得滿地找牙。這還不是最丟人的兩仗,最丟人的是大夥撤出館陶前的那一幕,幾萬喫飽喝足的弟兄聞聽千把官軍來襲,居然個個心生悲壯,準備以死相拼。從大當家張金稱到搖旗吶喊的小嘍囉,居然就沒有一個人有膽子想一想,能不能發揮自家人數上的優勢,將來犯的官軍一戰殲之!
來犯者的名號,在隊伍撤入鉅鹿澤之後的第二天,便由埋伏於館陶城裏的細作送了回來。帶隊的武將叫楊義臣,據說是朝廷的太僕卿,很大一個官兒。據說還曾經帶兵打敗過突厥人的進犯,素有威名。
難得的是此人懂得百姓的心思。進入館陶之後,他沒急着立刻渡過運河,尾隨追殺張家軍以報煙燻之仇。而是組織百姓與士卒們一道出發,將曠野中殘留的火星都撲滅了,以免其再造成無法預料的災難。隨後,此人又駁回了幾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周家遠親的訴狀,拒絕將已經分到百姓手中的財物糧食重新收繳起來發還“苦主”。
非但對館陶縣一地於流賊有瓜葛的百姓既往不咎,據細作彙報,這個楊義臣還利用手中的職權,在河北各地張貼安撫文告,宣佈三個月內,對下山回家務農者,無論是被攜裹從賊,還是主動從賊的,都既往不咎。無論下山者到了哪個縣,都可以重新登記入戶。無論其帶着多少賊贓,也可以算作正道上賺來的家產,官府不予充公。如果有人願意痛改前非,大義滅親。只要你繳上一名同夥的腦袋,官府甚至可以給予兩吊錢的安家費用。
文告的內容傳開後,作用一點兒也不亞於數萬大軍。就年前年後這半個多月的光景,有幾個分佈於清河、信都、武安三郡之間,與鉅鹿澤一直有消息往來的小綹子已經銷聲匿跡。其寨主要麼是自己偷偷卷着鋪蓋回了家,要麼是被急於立功的手下弟兄砍了腦袋做投名狀。還有幾支千把人的小山寨,也是搖搖欲墜。清河郡守楊積善和武陽縣主簿魏徵看到便宜,不顧天氣寒冷,趁機帶領本郡的鄉勇入山進剿。居然藉着楊義臣的聲威,數日之間,將郡城附近的寨子全給挑了個乾淨!
有道是“抽了騾子驚死馬!”,眼看着河北各地的綠林豪傑一個個束手就戮,一直急着收拾鉅鹿澤的河北綠林總瓢把子高士達也坐不住了。剛剛過了正月十五,便屈尊親筆寫了一封信給張金稱,請求他務必在春暖之後出兵騷擾一下週圍郡縣,以牽制楊義臣的兵力。同時,高士達還在信中表明,爲了綠林道的生存,他還邀請了縱橫於河北北部與山西交界一代的王須拔、魏刀兒兩個南下策應,一併對抗官府。
“這樣可不行!”對於高士達的任何要求,四當家王麻子都不掩飾自己的防範之心。“咱們這裏距離楊老虎的大營最近,一旦打急了眼,他肯定追着距離自己最近的狠揍!到時候喫虧的是咱們,撿便宜可全是別人!”
“的確有點麻煩!”沒等有人替高士達說話,二當家薛頌也從交椅上站了起來,“藉着去年的收成,咱們剛剛能騰出些精力來把自己的老巢收拾一下。真要打起仗來,大夥一走又是好幾個月。這過了年才重新頒佈的政令,規矩,又沒人負責了!”
“咱們麾下這幫兔崽子您還不清楚麼?只要幾位寨主不在,肯定就放了羊。按道理,高大當家寫了信,咱們該給些面子。但是咱們出兵救了別人的急,無論得手失手,自己的事情都得耽誤!得不償失,得不償失!”跟未過門的女婿程名振混得久了,三當家杜疤瘌也染上了幾分斯文氣,嘬了嘬牙牀,接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