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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偉強這個名字一看就知道出自村秀才之手,從頭到腳不帶半點兒古風。最初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武陽郡守元寶藏甚至覺得其十有**出於諧音,反正這年頭賊情洶湧,張夠膽(張狗蛋)、李茂頭(李毛頭)之類匪首屢見不鮮。再多一個王偉強(葦牆)也不足爲怪。
可到了五月初的時候,這個名字在武陽郡守元寶藏的案頭出現次數就越發頻繁起來。有時竟是一日從兩個不同地方發來告急文書,每一份上都寫着這個怪異的名字。或是趁某堡寨不備,掩襲而入,將堡寨內存放的牛羊糧食劫掠一空。或者是趁某縣不防,猛攻其門,焚房屋,掠草市,害得闔縣百姓一日數驚,根本無法安居樂業。
而此賊出手的地點,又選得極爲刁鑽。總是恰恰卡在武陽與清河兩郡交界處。待兩郡的太守決定了到底該不該發兵征剿,此賊又像長了翅膀般,呼啦一下飛了個無影無蹤。氣得清河郡丞楊積善火冒三丈,沿着平恩、洺水一帶反覆掃蕩。誰料沒等把姓王的蟊賊給挖出來,又一個姓程的蟊賊突然殺到了臨清縣外。陳兵兩日,懸而不擊,硬逼着臨清縣令朱令明交出了十萬石糧食,然後趕在楊積善回軍救援之前呼嘯而去。
這兩個蟊賊都不簡單。憑着近幾年跟土匪流寇打交道的經驗,武陽郡守元寶藏敏銳地察覺了這一點。自從第一次徵遼失敗,三十萬精銳府兵埋骨遼東之後,河北各地的流賊就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但那些流賊行事素無章法,見到便宜一擁而上,見到硬茬一鬨而散。像王偉強和程名振兩個這般互相配合,彼此呼應的情況,幾乎從沒出現過。好在兩夥蟊賊目前規模都不算大,元寶藏根據各地送來的戰報粗略估算,那個叫做程名振的蟊賊麾下大概有五千到八千餘人。而那個叫王偉強的蟊賊則只帶了兩千五百到四千嘍囉。比起一陣風、半天雲、惹不得這些動輒號稱五萬、十萬的大綹子,兩個後起之秀的實力幾乎可以忽略。
但如果從破壞力上比較,兩位年青的蟊賊就讓他們的前輩望塵莫及了。開春以來,一陣風、半天雲等賊也曾試圖劫掠州縣,卻因爲官兵防備的緊,先後失了風,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而在程、王兩賊一虛一實地襲擊之下,已經連續有四個堡寨被連根拔起。並且四處堡寨都與官府聯繫密切,其中有兩家還是地方上有名的望族,子侄在東都爲官,於皇帝陛下面前都是能說得上話的。
怕被受害者的後臺在皇帝陛下面前進讒,武陽郡守元寶藏不得不再次加大了對流寇的防範力度。同時,他又派出心腹主簿魏徵扮作道士四處明察暗訪,終於在五月下旬,摸清境內兩支最活躍的流寇的大致情況。
消息送回來後,元寶藏反覆看了好幾遍,一時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兩支新崛起的勢力根本不是什麼小蟊賊,而是巨盜張金稱派出來試探官府動靜的先鋒。而巨盜張金稱麾下像這樣的綹子還有二十餘支,只是不想引起太僕卿楊義臣的注意,所以纔派了兩個小角色出來“踩檯盤”。
聯想到張金稱的兇殘,元寶藏心裏就直哆嗦。迄今爲止,凡是被張金稱攻破的城池,除了館陶一地沒被屠戮之外,其他都是屍骸枕籍。即便武陽城仗着城牆高大,不會成爲張賊的下一個目標。可任由他再橫行下去,地方上糜爛的情況早晚會激怒朝廷。去年夏天,武安郡守周養浩便是因爲治下先後有三個縣被張金稱攻破,導致朝廷震怒,直接下旨賜了一杯毒酒。武陽郡去年已經丟過館陶,如果今年再被張金稱抽冷子連破兩縣,估計從洛陽來的那杯毒酒,就該送往元家府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