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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大夥暗自在心中湧起一絲期盼。如果程名振哪天帶着麾下弟兄殺到自己眼前就好了,那樣,自己家失去的良田可以再分回來。欠了債主家的印子錢,也不用再怕被逼着還。(注1)作爲升斗小民,大隋朝近幾年讓衆人感受到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壓力,而分享不到半點皇家的恩澤和憐憫,百姓們對這個朝庭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感情。心中僅有的一點敬畏,又隨着三次東征的失敗消失殆盡。所以私下裏談起官匪之戰,言語中對土匪的傾向性反倒多一些。
官府在他們的眼裏就像一棵已經搖搖欲墜的危樓,隨時都會掉下些磚頭瓦塊來把躲避不及的人砸死。而有人突然向這座危樓狠狠地踹上幾腳,只要不傷到大夥兒,衆人願意爲其勇敢的行爲喝上幾聲彩。反正那座樓不屬於蓋樓者的,它倒塌了,對大夥沒任何壞處。如果機會趕得巧,說不定還能撿些倒塌後剩下來的殘磚爛瓦回家,也好把自己家裏邊已經擋不住風雨的茅草屋子給修上一修。
本着這種心態,程名振和鉅鹿澤羣雄的事蹟被好事者們越傳越遠,越傳越玄乎。隨着與清河郡的距離不斷加大,狐狸窪一戰中官匪雙方的出動和傷亡數字也不斷偏離事實。不同的是,清河郡丞楊善會所損失的郡兵數字被越傳越大,而程名振打敗他時所帶的嘍囉數量卻越傳越少。等到消息傳入洛陽,居然變成了“莽郡丞親率三萬郡兵剿匪,小英雄只用五百嘍囉破敵”的荒誕奇談。
留守洛陽的權臣段達一聽,登時氣得暴跳如雷。他可以容忍地方官員們在在土匪手下一敗再敗,卻不能容忍官府的威嚴如此掃地。一方面趕緊將此事寫成奏摺,派人送與正慢慢向洛陽行進的皇帝陛下楊廣知曉。另一方面,將所有留守於東都洛陽的官員們召集起來,商議如何應付各地愈演愈烈的匪患。
在段達等人的印象中,清河郡丞楊善會是河北地方官員中唯一可以倚爲棟樑的猛將。畢竟此人三年來連續報捷六百餘次,赫赫戰績無人能比。如今,連這個百戰百勝的名將都被張金稱麾下一個小頭目給掀翻了,其他各郡的郡丞、兵曹們更是馬尾巴穿豆腐,根本提都不用提。
眼下河北大地上,能令流寇們聞風喪膽的,除了段達等人根本調遣不動,也根本惹不起的虎賁大將軍羅藝外,只剩下太僕卿楊義臣一個。偏偏楊義臣被皇帝陛下調到北平護駕,等他回到清河,恐怕鉅鹿澤周圍幾個郡縣早已經落入張金稱之手,局面更是不可收拾!
議論來議論去,被楊廣委以留守東都重任的羣臣們竟推不出任何堪當大任的人選來。也不怪段達等人無能,第一次遼東戰敗,三十萬府兵精銳連同一大批百戰名將埋骨他鄉。活着回來的,要麼是根本不堪重用,被當時的統帥宇文述留在後路上負責保護糧道的,要麼是樹大根深,段達等人根本指揮不動的。如今不禁河北一地缺乏得力武將駐守,關隴、河西、巴蜀、江淮,甚至京畿重地與河南,哪處不是將才捉襟見肘?若不是麾下實在無人可用,朝廷也不至於把楊廣最不喜歡的李淵重新拎出來,命其坐鎮關隴了。